極北之地,萬載寒冰洞。
這裏是妖族的新大本營,自從搬離了十萬大山,黑龍妖王覺得這裏的空氣都香甜了幾分。
沒有蘇徹的氣,連睡覺都踏實了!
然而今。
那只該死的鷹妖斥候,又一次跌跌撞撞地沖進了大殿,打破了這裏的寧靜!
“大王!大王!出大事了!!”
鷹妖的聲音尖銳刺耳,帶着無法掩飾的驚恐和震撼:
“前線……前線最新戰報!!”
“蘇徹……蘇徹在庚金城外,布下了一座從未見過的神級大陣!”
“他……他把那個出山的瞎子劍神,給活活磨成了粉末!!”
“那可是陸地啊!!”
“還有天劍宗十三萬弟子,全沒了!全死絕了!!”
“蘇徹毫發無傷!現在已經接管了庚金城,兵鋒直指京師!!”
轟!!!
這個消息,仿佛一顆千萬噸當量的核彈,在寒冰大殿內轟然炸響!
在場的數十位妖王,一個個嚇得渾身哆嗦,手中的酒杯噼裏啪啦掉了一地!
“什……什麼?!”
“陸地都死了?!”
“那瞎子不是號稱六十年前無敵於天下嗎?就這麼沒了?”
“蘇徹是嗎?他是吃人的嗎?!”
恐慌!
極度的恐慌在蔓延!
妖族雖然凶殘,但他們也怕死啊!尤其是面對蘇徹這種不僅伐果斷,而且實力深不見底的怪物!
“大王!”
一頭虎妖王戰戰兢兢地站出來,牙齒都在打架:
“這……這不對勁啊!”
“蘇徹連陸地都了,這說明大周皇朝真的要完了!”
“那個女帝本擋不住他!”
“如果讓他拿下了京城,坐穩了皇位,那下一個倒黴的……豈不就是我們?”
“要不……要不我們趁現在,他還沒打下京城,我們從後面偷襲?”
“只要亂了他的後方,或許……或許還有一線生機?”
虎妖王的提議,立刻得到了一部分激進派妖王的支持。
畢竟,唇亡齒寒的道理,妖也懂。
然而。
就在所有妖王都看向寶座之上那位黑龍妖王,等待他下令的時候。
“呵呵……”
“呵呵呵呵……”
一陣低沉、沙啞,卻充滿了“睿智”和“早已看穿一切”的笑聲,從黑龍妖王的口中傳出。
他緩緩站起身。
那雙豎瞳之中,沒有任何驚慌,反而閃爍着一種名爲“大智慧”的光芒!
“偷襲?”
黑龍妖王輕蔑地掃視了一圈手下,仿佛在看一群智障:
“愚蠢!”
“簡直是愚蠢至極!!”
“你們只看到了表象,卻沒看到蘇徹這步棋背後的深意!”
衆妖王懵了:“深意?大王,這都瘋了,還有什麼深意?”
“哼!”
黑龍妖王背負雙手,在王座前踱步,一臉的高深莫測:
“你們動動那豬腦子想一想!”
“陸地是什麼?那可是大周幾十年不出一位的武道之巔,還是整個大周的底蘊!”
“蘇徹如果真的只是爲了造反,爲了當皇帝,他至於把一張這麼大的底牌給毀了嗎?”
“他完全可以招降!可以利用!”
“但他沒有!”
“他選擇了最殘忍、最血腥、最震撼的方式——當衆虐!!”
黑龍妖王猛地轉身,眼中精光爆閃:
“他爲什麼要這麼做?”
“他是爲了立威嗎?不!他在北境的威名早就夠了!”
“他這是在……演戲!!”
“這是一出苦肉計!這更是一出驚天大戲!!”
衆妖更加迷糊了:“演戲?陸地演戲?這成本也太高了吧?”
“就是因爲成本高,所以才真啊!!”
黑龍妖王一拍大腿,激動得唾沫橫飛:
“你們想想,如果他不個陸地祭旗,如果不表現得和大周皇室不死不休。”
“我們會上當嗎?匈奴那幫蠻子會上當嗎?”
“他這是在告訴我們:看!我和大周皇室徹底決裂了!我已經底牌盡出了!我現在很虛弱!快來打我啊!”
說到這裏,黑龍妖王冷笑連連,仿佛已經看穿了蘇徹的底褲:
“只要我們現在敢露頭!”
“只要我們的爪子敢伸向北涼一步!”
“本王敢打賭!”
“蘇徹那五萬大雪龍騎,還有那所謂的九曲黃河大陣,絕對會瞬間出現在我們的頭頂!”
“到時候!”
“死的就不是那個瞎子,而是我們萬妖殿!!”
“他是想把我們……一網打盡!永絕後患!!”
嘶——!!!
聽到這番鞭辟入裏的分析,在場的妖王們齊齊倒吸一口涼氣!
頭皮發麻!
細思極恐啊!
“天呐!大王英明!!”
“太陰險了!這人類太陰險了!”
“爲了釣我們出來,竟然不惜一個陸地做誘餌?!”
“這蘇徹的心,比這萬載寒冰還要黑啊!”
虎妖王更是嚇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,冷汗直流:
“多謝大王救命之恩!”
“若不是大王看穿了這毒計,屬下差點就帶着族人去送死了啊!”
黑龍妖王很享受這種衆妖膜拜的感覺。
他重新坐回王座,翹起二郎腿,一臉淡定:
“傳令下去!”
“不僅不能動,還要!”
“讓小的們都給本王藏好了!”
“他蘇徹演戲演得這麼辛苦,我們就做個合格的觀衆。”
“等他演不下去了,等他發現我們本不上當,急的一定是他!”
“甚至……”
黑龍妖王眼中閃過一絲狡黠:
“我們還可以給匈奴那邊放點風。”
“讓那幫傻子去試試水。”
“反正死道友不死貧道!”
“哈哈哈哈!!!”
黑龍妖王的“頂級理解”,再一次讓他們完美避開了所有的正確答案
而他則是自信的坐在自己的洞府裏,美滋滋的品嚐起了美酒。
無論外界發生什麼樣的大動靜,都和他們萬妖殿沒有關系!
與此同時。
西域,塔克拉瑪大沙漠深處。
烈炎炎,黃沙漫天。
這裏是生命的禁區,也是匈奴王庭的新駐地。
爲了躲避蘇徹,匈奴單於帶着部族,連夜跑了三千裏,鑽進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。
然而。
即便躲得這麼遠,蘇徹的消息,依然像是夢魘一樣追了過來!
“報——!!!”
“單於!不好了!!”
一名被曬得脫了皮的斥候,翻身下馬,聲音澀嘶啞:
“庚金城……庚金城破了!”
“大周的陸地……那個瞎子劍神,被蘇徹了!”
“是用陣法……活活磨死的!!”
當啷!
匈奴單於手中的金杯,直接掉在了沙地上。
他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樣,僵在原地!
“你說……誰死了?”
“陸地……瞎子劍神!”
“嘶——!!!”
單於猛地抓起一把沙子,死死地攥在手裏,指節發白!
“瘋子!”
“徹頭徹尾的瘋子!!”
“他連陸地都能?那這天下還有誰能制得住他?!”
旁邊,左賢王也是一臉慘白,顫顫巍巍地問道:
“單於,這蘇徹如此凶殘,咱們……咱們還要再往西跑嗎?”
“再跑就到極西之地了,那裏可都是吃人的羅刹鬼啊!”
單於深吸一口氣,強迫自己冷靜下來。
他眯着眼睛,看着東方,腦海中瘋狂運轉。
“不!”
“不能跑了!”
“再跑,軍心就散了!”
“而且……”
單於眼中閃過一絲驚恐,壓低了聲音說道:
“你們沒發現嗎?”
“蘇徹這一路的動作,太反常了!”
“他蘇明,雷霸天,現在又瞎子劍神。”
“每一步,都是在展示力量!都是在展示底牌!”
“如果只是爲了對付一個女帝,他需要這麼高調嗎?”
左賢王一臉茫然:“那……那是爲了什麼?”
單於猛地轉頭,死死地盯着左賢王,一字一頓地說道:
“他在……釣魚!”
“而且是釣一條……真正的大魚!!”
“大魚?”左賢王更懵了。
“蠢貨!”
單於低吼道:
“你想想,這世間,還有什麼東西,值得蘇徹如此大費周章,甚至不惜暴露所有實力?”
“只有那個東西!!”
“那個流淌着上古血脈,那個幾百年前從域外降臨的恐怖存在!!”
左賢王渾身一震,瞳孔猛縮:
“您是說……妖族的那位……黑龍妖王?!”
“沒錯!!”
單於十分篤定地點頭,眼中滿是“智慧”的光芒:
“傳聞黑龍妖王體內,流淌着一絲真龍之血!”
“而蘇徹的坐騎,那匹踏雪烏騅,最近不是化龍了嗎?”
“這說明什麼?”
“說明蘇徹急需龍血!來爲他的坐騎,甚至爲他自己進階!!”
“他搞出這麼大動靜,甚至表現出一副要打下大周的樣子,其實本不是爲了皇位!”
“他是爲了把黑龍妖王那個老東西引出來!!”
“只要黑龍妖王以爲蘇徹在大戰中受損,忍不住出手……”
“那就是它的死期!!”
說到這裏,單於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,一副劫後餘生的表情:
“幸好!”
“幸好本單於英明,早早地跟妖族劃清了界限!”
“那黑龍妖王,這次是在劫難逃了!”
“它以爲它躲在冰原就沒事了?”
“蘇徹這是在用整個大周皇朝做餌啊!這手筆太大了!”
“傳令下去!”
“所有部落,把頭都埋進沙子裏!”
“最近若是看到東方有血光沖天,那是蘇徹在屠龍!”
“千萬別湊熱鬧!千萬別被濺一身血!!”
“那黑龍妖王……死定了!!”
匈奴單於的邏輯閉環,雖然完全偏離了事實,但卻意外地達成了蘇徹想要的效果。
兩大外敵,一個以爲是“苦肉計”,一個以爲是“釣魚執法”。
不僅不敢動。
反而一個個縮成了鵪鶉,甚至還在心裏爲蘇徹的“深謀遠慮”點贊!
若是蘇徹知道這些,恐怕會笑得從馬上掉下來。
本王只是想推個塔,你們戲怎麼這麼多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