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哥,謝謝你。”她泣不成聲。
“不要謝我。”林默轉過身,面對着她,“小雨,我還有話要對你說。”
蘇小雨抬起淚眼,看着他。
燈光從窗外照進來,在林默臉上投下柔和的光暈。
他的眼神認真而堅定,像下定了什麼決心。
“小雨,十年前我離開時,你說會等我回來。”林默的聲音很輕,但每個字都清晰,“現在,我回來了。但我不知道,你還願不願意等我?”
蘇小雨愣住了,“等,等你什麼?”
“等我真正好起來。”林默說,“等我準備好,做一個能給你幸福的人。小雨,我喜歡你。不是同情,不是報恩,就是喜歡你。從十年前,到現在,一直喜歡你。”
他深吸一口氣,“所以我想問你,你願意再等我一段時間嗎?等我傷好了,等我真正安頓下來,等我,娶你。”
寂靜。
蘇小雨瞪大了眼睛,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。
眼淚無聲滑落,但這次,是幸福的淚水。
“我。”她聲音哽咽,“我等了十年,不在乎再多等一段時間。”
林默笑了,那笑容裏,有釋然,有承諾,有未來。
他伸出手,蘇小雨把自己的手放上去。
兩只手緊緊握在一起,像要把十年的分離,都握進掌心裏。
窗外,元宵節的煙花開始燃放。
元宵節後的第三天,正月十八。
林默的傷勢恢復得超出醫生預期,已經可以出院回家休養了。
秦雪辦完出院手續,推着輪椅上的林默走出醫院大門時,臉上的笑容卻有些勉強。
“怎麼了?”林默察覺到了她的異樣。
“沒什麼,就是……”秦雪話還沒說完,她的手機響了。
那是一段特殊的震動頻率。
秦雪臉色驟變,迅速掏出手機。
那是一部看起來普通的智能手機,但她解鎖後進入的界面,卻帶着軍方特有的加密標志。她只看了一眼屏幕,表情就嚴肅起來。
“林隊,我得走了。”她收起手機,聲音壓得很低,“緊急任務,一級召回。”
林默心頭一緊。一級召回,意味着發生了極其嚴重、需要最精銳人員即刻出動的事件。
“多久?”
“不知道。”秦雪蹲下身,看着他的眼睛,“可能幾天,可能幾個月。林隊,你照顧好自己,也照顧好小雨姐和叔叔阿姨。”
她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黑色的小裝置,塞進林默手裏,“如果遇到解決不了的緊急情況,按這個。我在一千公裏內都能收到信號。”
那是一個定位求救器,林默認得。
“注意安全。”他只說了這四個字。
“放心。”秦雪站起來,又恢復了那副英姿颯爽的模樣,朝林默敬了個禮,“等我回來吃小雨姐做的紅燒肉!”
說完,她轉身就走,步伐果斷,沒有回頭。
一輛普通的黑色轎車不知何時停在了路邊,秦雪拉開車門鑽進去,車輛迅速駛離,消失在車流中。
林默看着車消失的方向,握緊了手裏的求救器。
脊椎的舊傷隱隱作痛,像某種不祥的預感。
林默回家休養的這幾天,永安城表面上風平浪靜。
劉子豪的案子還在深挖,牽扯的人越來越多,整個永安的官場和商界都在經歷一場大地震。
但普通百姓的生活照舊。
街坊鄰居們對林家更加尊敬,蘇小雨的手工作坊開始籌備開業,林建國和趙秀梅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。
正月二十這天,林默正在院子裏慢慢活動身體。
蘇小雨在旁邊晾衣服,陽光灑在她身上,讓她看起來格外溫柔。
“哥,秦雪什麼時候回來?”她問。
“沒說。”林默繼續做着康復動作,“她是軍人,任務來了就得走。”
蘇小雨點點頭,沒再問。
但她心裏有些不安,總覺得秦雪的突然離開,不是什麼好兆頭。
下午,周衛國來了。
他沒穿警服,臉色凝重。
“林默同志,有件事得通知你。”他坐下後,第一句話就讓氣氛緊張起來,“省裏的王副省長,後天要來永安視察。”
王副省長,就是當年指揮偵破“三狼案”、將三個高智商犯罪集團首腦一網打盡的原市公安局局長王勁鬆。
他因此案立功,一路升遷,如今已是分管政法工作的副省長。
“這次視察很重要,市裏高度重視。”周衛國繼續說,“但我們也收到了危險情報——那三個罪犯的餘黨,可能要在視察期間制造事端。”
林默皺眉,“那三個人不是判了嗎?”
“是判了,但還沒執行。”周衛國壓低聲音,“他們關在省第一監獄,屬於重刑犯中的重刑犯。但他們的手下還在外面,而且……據我們掌握的情報,他們雇了一夥亡命徒,目標就是王副省長。”
“報復?”
“對。王副省長當年親自指揮,斷了他們上百億的生意,還把他們送進死牢。這是不共戴天之仇。”
林默明白了。
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復仇。
“需要我做什麼?”
“我們想請您,在視察期間,提高警惕。”周衛國說得委婉,“您是戰鬥經驗最豐富的人,如果真出意外,希望您能……”
“我會的。”林默點頭,“王副省長是個好官,不該死在宵小手裏。”
周衛國鬆了口氣,“謝謝您。另外,視察的最後一個點是城北新區的‘天宇國際商業中心’,那是劉子豪之前的爛尾工程,現在被外省一家大集團接手,是市裏的重點。”
林默眼神一凝。
商業中心,人流密集,建築復雜,是襲擊的絕佳地點。
“我會注意的。”
正月二十一夜,省第一監獄發生了十年來的第一次越獄事件。
三名犯——綽號“財狼”的趙天豪、“智狼”的陳明、“惡狼”的李彪,利用早就準備好的工具和內外勾結,在凌晨三點成功越獄。
監獄警報響徹夜空,全省公安系統進入一級戰備狀態。
但三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,從所有監控和追蹤中消失了。
消息傳到永安時,是正月二十二早上六點。
周衛國的電話把林默從睡夢中驚醒。
“林默同志,出大事了!那三個人,越獄了!”
林默瞬間清醒,“什麼時候?”
“昨晚三點。現在全省都在搜捕,但還沒有線索。”周衛國的聲音在顫抖,“王副省長的視察,還要繼續嗎?”
“取消了嗎?”
“沒有。省裏說,不能向犯罪分子示弱,視察照常進行,但安保級別提到最高。”
愚蠢的決定。
林默心想。
但這符合那些官員的作風。
“周局,把三個人的詳細資料發給我。還有,他們在永安可能藏身的地點,接觸過的人,所有信息。”
“已經發到您手機上了。”
林默掛斷電話,打開周衛國發來的加密文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