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,花淺夏回城裏請郎中。
她雖然懂醫術,但對於男子那方面...實在不了解。
剛下馬車,好巧不巧,迎面遇上太子。
方才遠遠地,景辭就注意到花淺夏的馬車了。
花淺夏忽然不辭而別,讓他心裏不是滋味。
畢竟在從前,她無論要去做什麼,都會提前笑盈盈地告訴自己。而這幾天,她居然連句話都沒有捎來。
但好在她今天回來了,想必是消氣了,要來服軟。
“淺夏。”他走上前去。
花淺夏見是他,斂了笑容,聲音清淺:“太子殿下。”
語氣生分到景辭皺了眉頭。
明明前幾,她還俏皮地叫自己“阿辭”。
難道是還在生氣?也是,女人對於愛慕的男子,多半是要爭風吃醋的。
罷了,他作爲男子,也沒有必要跟計較。
“如花村清貧,你可習慣?”
對於他的關心,花淺夏眼皮都沒有抬。
“習慣。”
不滿於她這冷漠的態度,景辭道:“你不用回如花村了,反正你我婚事將近,
你在京城也沒有一個立足的身份。你今便搬進東宮,與我同住。”
花淺夏皺了眉。
她娘牛春花是花父的糟糠之妻,花父考上功名後嫌棄她,另娶了郡主,生了花嬌嬌。
當初花淺夏救回太子,幫花父封了國公,花家一時風光無限,承諾要抬她當嫡女,好當太子妃。
而如今爲了讓她安心做妾,花國公違背了約定。
花淺夏至今沒有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。
說到底都是景辭害的。
他說這話卻好像是自己大發慈悲,施舍了她一個住處。
她又不是什麼很賤的人。
等了會兒沒聽見花淺夏的回答,景辭只道她高興地說不出話來。
三年裏他記掛花嬌嬌,未曾寵幸過花淺夏,如今她能得夙願,想着應該喜不自勝。
他剛要命人把花淺夏的東西搬上自己的馬車。
花淺夏卻垂下眸子:“花嬌嬌有了殿下的骨肉,不能沒名沒分。殿下不如迎她入東宮好生養着身子,提早婚期。”
她這番話,溫溫柔柔,顧全大局。
但景辭聽着卻有些心煩。
花淺夏好像變了,沒以前那樣喜歡粘着他了。
按照從前,她肯定是要像只快樂的鳥兒,嘰嘰喳喳地上來挽他的胳膊。
“淺夏,”他突然意識到什麼,“我之前送你的並蒂海棠金簪,你怎麼沒有戴?”
錦蘅在一邊氣得握緊拳頭。她想到昨花嬌嬌的挑釁,堂堂太子,送小姐的簪子竟然是假的!
真正的簪子,他拿來討好花嬌嬌。
現在還好意思問小姐爲什麼不戴贗品?
“殿下送的東西,我自然不舍得戴。”
實際上,賣掉換銀子了。
聞言,景辭雖然覺得不對勁,但眉頭展開。
花淺夏果然還愛他,他隨手送的東西都視若珍寶。
二人一前一後進了花府。
花國公和大夫人早在正廳候着,見太子與花淺夏一同進來,臉上堆滿了殷勤的笑意。
“殿下大駕光臨,有失遠迎!”花國公連忙上前行禮。
“殿下安好,”大夫人也笑着附和,“嬌嬌在別院休息,這就讓下人喊她過來?”
景辭擺擺手,在主位坐下。
“讓她休息,孤過來是與你們商議婚期。”
花國公和大夫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,連忙在下首落座,將站在一旁的花淺夏幾乎忽略。
“全憑殿下做主!”花國公臉上是抑制不住的喜色,“嬌嬌能得殿下如此厚愛,是我花家的福氣!”
“嬌嬌有孕,不宜久等,婚期需得提前。我會向父皇請旨,下月初六便是吉。”
“下月初六?好,好啊!”花國公喜出望外,隨即看向花淺夏,“那不如就讓姐妹二人同一天過門吧?
也省得麻煩,對外只說姐妹情深,不分彼此,一同侍奉殿下,也是一段佳話。”
他說得冠冕堂皇,仿佛給了天大的恩典。
景辭也覺得這主意不錯。
既能盡快安頓好嬌嬌,又能全了花淺夏的心願,兩全其美。
見花淺夏一直默不作聲,花相國唯恐她誤事,拉着她囑咐:“嬌嬌生的貌美,如今又有了身子,只有她能勾住太子。
太子和你也是她救回來的。如今睿王死了,總不能讓嬌嬌守寡。
爹知道委屈你了,但你如今破了相,太子後要登基的。到時候後宮隨便一個女人,就把太子勾走了。你得爲了花家着想是不是。”
前世,花淺夏爭執一番,晚上便被下藥毀了清白。
那夜,她伸着脖子喊了一夜的疼,卻只換來更多的羞辱。
所以現在,她乖順道:“全聽爹爹安排。”
等睿王回來,花嬌嬌身份何其尷尬。未婚夫屍骨未寒,就和未婚夫的兄長顛鸞倒鳳。
她倒要看看,到時候爹會是什麼表情。
…
花淺夏找借口出了府。
路邊走過幾個行色匆匆的玄甲衛。
冰冷肅穆,伐之氣盡顯。
是景湛手下的人,他們應該是在尋找景湛。
留給花淺夏的時間不多了,她得趕在這些人找到景湛之前,讓他對自己上心。
腦子裏不禁又想到景湛的那物…
花淺夏面頰頓時有些發燙,小腿肚子軟了。
應該是不能用的吧?不然她可要吃苦頭的。
她可不想被景湛草。
何況有了前世記憶,她對這事並不喜歡。
爲了以防萬一,她特地尋了個盲眼的遊醫,帶去如花村裏。
她一回來,就看見景湛在門前砍柴。
陽光透過稀疏的竹葉,在院中灑下細碎的光斑。
幾縷墨發從鬢邊滑落,粘在他冷白如玉的側頰,薄唇微抿。
明明只是砍柴,卻依舊氣宇軒昂,俊美無儔,絕非凡人之姿。
花淺夏不禁頓了腳步,她這個夫君確實頗有姿色…
粗布麻衣都穿的跟龍袍似的,哪裏像一個鄉野村夫?要不給他扮個醜吧,不然也太招搖了。
“夫君,我回來了。”她聲音軟糯。
景湛目光落在她身後那個盲眼遊醫身上。
“夫君,這位是我特地尋來的郎中,醫術很好,讓他再替你瞧瞧腿傷,我也好放心。”
遊醫跟着景湛進了屋。
景湛坐在簡陋的床沿,露出包扎着的傷處。
盲眼遊醫伸出手,枯瘦的指尖按在景湛的腕脈上,側耳傾聽。
“郎君氣血似乎有異,不知平時一次多長時間?”
“何意?”景湛斂了劍眉。
見他不上道,遊醫直白脆道:
“郎君莫怪,老夫是問,您與夫人行房時,那活兒能頂多久時辰?這都關乎腎氣本呐!”
“……”
景湛搭在膝上的手,指節倏然收緊。
料是傻子也能聽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了。
冷白如玉的俊美面孔上,仿佛瞬間覆上了一層寒冰。
“她讓你問的?”
“是……小娘子,她也是關心您……”
景湛額頭青筋暴起。
這個女人,嘴上說着不急,實際上就是覬覦他的身子,想和他生孩子!
真是手段了得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