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清早。
花淺夏提着兩只雞,快步朝小院走去。
她素了幾天,終於不用背着景湛偷偷吃肉了。
景湛剛沐浴完山泉水,原本因受傷而紊亂的氣息穩了些。
身上仍帶着氤氳的水汽,領口較深,露出小片肌。
寬肩窄腰,像只勾魂攝魄的妖精。
鄰居田大娘過來借鋤頭,一瞧見景湛,老臉都紅了,拉着花淺夏到一邊去。
“小夏啊,你這夫君可得看緊了,實在不行拿鐵鏈子拴起來。你是不知道會惹得村裏多少小媳婦惦記!”
花淺夏面上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,“多謝大娘提醒!”
她又晃了晃手裏撲騰的肥雞,“今兒個改善夥食,回頭燉好了,給您送碗湯去!”
鐵鏈子可栓不住他。
田大娘見她一副憨實模樣,滿臉傷疤可怖,拿了鋤頭走了。
邊走還邊嘀咕:“傻丫頭喲,看緊了,看緊了……”
花淺夏放下雞籠,摘了人皮面具。
“回來了?”景湛語氣平淡。
花淺夏獻寶似的提起雞,“今天給你燉雞湯補身子!”
她還捻着裙擺,在景湛面前轉了一圈。
她換了身桃紅齊襦裙,襯得紅唇嬌嫩欲滴,肌膚欺霜賽雪。
腰肢盈盈不堪一握,曲線玲瓏,美豔的不可方物。
嬌嬌軟軟,柔弱似柳。
景湛盯着她看了會兒,眸色幽深如潭,喉結滾動。
很美。忽然想把她用金鏈子鎖起來,關在金籠子裏,不被別人看見。
雀兒就是應該關在籠子裏,只給他一人看的。
花淺夏笑語嫣然:“好看嗎?”
景珩錯開目光,唇角微上挑,“尚可。”
他找了繩子將雞腳捆起。
側頭看她一眼,“去燒水。”
“哦……”花淺夏乖乖去生火。
回來時,雞血已經被景湛放了,他面無表情,手起刀落,就像剁的是頭蒜,一滴血都沒有濺出來。
花淺夏看這一幕時有些恍惚。
原書裏冷酷暴戾、高高在上的帝王,居然在雞拔毛。
她縮了縮脖子,看他這輕車熟路的樣子,人不會也是這樣的吧?
待燉好湯,她特地盛了碗放在竹籠裏,要給田大娘送去。
田大娘無兒無女,一個人生活,平時把花淺夏當親生女兒看。
走到田垛口,幾個婦人一邊納鞋底,一邊在說笑。
瞧見花淺夏,互相使了個心照不宣的眼色
“前幾年跟人走的時候,還以爲麻雀窩飛出了只金鳳凰。結果現在成了醜八怪,還是得和咱們一起住這土屋子!”
“聽說在外邊偷偷給人當外室,孩子都流了七八個。那臉是被大婆劃的…”
“我公公剛從城裏回來,打聽到她和她那個早死的娘一樣,那裏早被玩爛了,讓夫家退貨!”
花淺夏耳力很好,雖然那些人是竊竊私語,但閒話依舊傳入她的耳中。
她笑盈盈地探頭到幾人面前,“劉喜嬸子,你們在說什麼呢,說出來讓我也樂呵樂呵唄。”
幾個嚼舌的傻了眼,她們是收了花嬌嬌的銀錢,來散布謠言的。
正常人家小媳婦聽到自己的閒話,都是又急又氣地理論,或者哭哭啼啼地跑開。
偏偏這個花淺夏跟她娘牛春花一樣,臉皮比城牆厚,居然嬉皮笑臉地上來問。
劉喜嬸子尷尬道:“沒什麼,叨叨家常罷了。”
花淺夏恍然大悟:
“哦,原來是家常啊。我還以爲在說什麼缺德話,想提醒嬸子們:
亂說話以後生的小孩頭頂生瘡,腳底流膿,瞎眼耳聾,還沒有屁眼。”
一個黑黝黝的新婦道:“花丫頭,你說這話咱就不愛聽了。都是一個村的,你怎麼能亂詛咒人?”
她們大多人都想生個生龍活虎的大胖小子,在村子裏走面上也有光。花淺夏這話晦氣。
花淺夏語氣天真,“方才劉喜嬸子不都說了嗎,既然是些家常閒話,那當然是好話啊。我分明沒有詛咒嬸子們。”
被她噎了回去,村婦理虧走先,啞口無言,臉色成了豬肝色。也沒心情再說閒話,紛紛作鳥獸散。
看着幾人落荒而逃的狼狽模樣,花淺夏不屑一笑。
想散布謠言毀她名聲?前世她已經領教過了。
花嬌嬌和大夫人不愧是母女,這麼多年了,手段還是如出一轍的拙劣。
只是她不會重蹈娘親的覆轍。
…
國公府。
景辭不見花淺夏的身影。
派人去請,才得知她又不在國公府裏。
景辭面露不悅:“她一個快嫁做人婦的女子,成跑的不見人影,國公府也不管管麼!”
大夫人道:
“這丫頭自知傷了容貌,不便伺候太子殿下。自請去如花村吃齋念佛,爲嬌嬌腹中的孩子祈福。”
當初大夫人下嫁給花國公後,才知道他早有妻女。
得知花淺夏帶着病愈的太子回京,未來能做太子妃;而嬌嬌還沒過門就要守寡時,她心中更加惱怒。
氣得天天在背地裏罵她賤蹄子。
如今花淺夏不在跟前礙嬌嬌的事,大夫人自然求之不得。
景辭聽的皺眉頭,花淺夏這是在特地躲着他。
“殿下,嬌嬌在府中,要不要見見她?”大夫人笑道。
“不必了,她有了身子,好好休息。”
他剛要走,卻聽女子的嬌聲抽泣從隔間傳來。
花嬌嬌一襲素衣,拿着帕子拭淚。
身邊丫鬟秋葵給她敷腳。
“二小姐好心去看望大小姐,大小姐不但出言不遜,還把二小姐的腳傷成這樣…”
花嬌嬌唇瓣輕顫,輕輕“噓”了聲。
“小聲些,別讓旁人聽了去,以爲姐姐欺負了我。姐姐她只是莽撞了些,人並不壞…”
原本細白的腳踝此刻紅腫不堪。
景辭攥緊拳頭。
虧他方才還生出念頭派人去接回花淺夏,她實在是太嬌縱了些!
嬌嬌身懷有孕,身子柔弱。花淺夏居然如此惡毒!
就算愛慘了他,但也不該做出如此上不得台面的醜事。
爭風吃醋,擾的家宅不寧的女人沒資格進東宮。
既然花淺夏愛當村姑,那就讓她當!在大婚之前,得好好搓磨她的性子。
什麼時候像嬌嬌那樣溫柔可人,事事以夫君爲先,才能讓她回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