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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人體器官庫”的指控太過駭人,太過驚悚。
它像一枚核彈,在已經沸騰的輿論場裏引爆。
理智和邏輯在這種聳人聽聞的陰謀論面前,不堪一擊。
“我的天,細思極恐啊!”
“一個人收養三十八個,確實不正常,原來是爲了這個?”
“難怪他這麼有錢,搞不好就是靠這個發的家!”
人群的竊竊私語,匯成一股新的、更冰冷的惡意,將我包圍。
老院長氣得渾身發抖,指着林夢夢罵道:“你這個毒婦!你會遭的!”
但她的聲音,很快被新的質疑聲淹沒。
當天下午,警方在巨大的輿論壓力下介入調查。
我被帶走“協助調查”,並被正式限制出境。
公司的所有被叫停,股價一瀉千裏,夥伴紛紛發來解約函。
而那三十八個孩子,我剛剛接到身邊的孩子們,則被作爲“潛在受害者”,由相關部門統一接管,送往了市福利中心,進行全面的身體檢查和心理評估。
我隔着警局的玻璃窗,看到他們被一個個帶上另一輛車。
孩子們哭喊着“陳爸爸”,扒着車窗看我,眼神裏充滿了恐懼和不解。
那一刻,我的心像是被生生挖走了一塊。
我爲他們規劃好的一切,嶄新的家,光明的未來,都在林夢夢那句瘋狂的指控下,變成了一個囚禁他們的牢籠,一個等待被摘取器官的。
這對我,對孩子們,都是最殘忍的傷害。
而始作俑者林夢夢,卻巧妙地利用了這個時間差。
她沒有被憤怒的群衆撕碎,反而因爲“揭露了更深層的黑暗”,被警方“保護性”帶離。
出來後,她立刻在網上開啓了新一輪的表演。
她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孤勇者,一個不畏強權、誓死要解救孩子的英雄。
她發起了一個名爲“解救被圈養兒童”的募捐。
“每一分錢,都將用於孩子們的心理疏導、法律援助,以及揭露黑暗的後續調查!”
無數被煽動情緒的網民,將她奉爲神明,捐款如水般涌入她的賬戶。
她在鏡頭前哭得梨花帶雨,感謝着大家的善良。
而我,卻只能坐在冰冷的審訊室裏,一遍遍地回答着各種荒謬的問題。
“你爲什麼不選擇資助,而要選擇全部收養?”
“你名下有多少醫療產業的股份?”
“你是否對孩子們進行過全面的體檢,特別是關於配型方面?”
窗外,是她瘋狂斂財的狂歡。
窗內,是我百口莫辯的深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