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三上學期的模擬考前一周,整個年級都籠罩在緊張的氛圍裏。林晚的數學和物理總是拖後腿,每天晚上都刷題到凌晨,可成績還是不見起色。有天晚自習,她對着一道物理題愁眉苦臉,草稿紙寫了滿滿一頁,還是沒思路,急得快要哭了。
就在這時,一張紙條從隔壁教室的窗戶遞了進來,落在她的桌子上。是沈知遠的字跡,龍飛鳳舞:“放學後圖書館見,給你補物理。”林晚抬頭,看到他正站在窗外,對着她比了個“加油”的手勢,然後轉身回了自己的教室。
從那天起,每天放學後,他們都會在圖書館的固定角落見面。沈知遠帶來了自己整理的物理錯題本,裏面用不同顏色的筆標注了易錯點和解題思路。他給林晚講題時,會先讓她自己讀題,然後一步步引導她找突破口,遇到她卡殼的地方,就拿起筆在草稿紙上畫圖,邊畫邊說:“你看,這個受力分析圖一畫出來,是不是就清楚多了?”
有一次,他們爲了一道復雜的力學題,討論到了圖書館閉館。走出圖書館時,外面已經黑了,路燈發出昏黃的光。沈知遠從書包裏拿出一個面包遞給她:“看你晚上沒吃飯,給你帶的。”林晚接過面包,咬了一口,甜絲絲的油味在嘴裏散開,心裏也暖暖的。
模考成績出來那天,林晚的物理和數學都進了班級前十。她拿着成績單,第一時間跑到沈知遠的教室門口。沈知遠看到她手裏的成績單,笑了起來,眼睛彎成了月牙:“我就說你可以的。”林晚看着他的笑容,突然覺得,那些一起在圖書館刷題的夜晚,那些被他耐心講解的難題,都成了最珍貴的回憶。
高考結束那天,林晚走出考場,看到沈知遠站在槐樹下等她。他手裏拿着兩支冰淇淋,遞給她一支:“考得怎麼樣?”林晚接過冰淇淋,冰涼的觸感讓她稍微放鬆了一點,她看着他的眼睛,認真地說:“我覺得,我們能考上同一所大學。”
沈知遠愣了一下,隨即笑了,陽光灑在他身上,槐花落在他的頭發上。他說:“那我們就約定好了,同一所大學。”
高考結束後的那幾天,林晚卻陷入了莫名的焦慮。考場上的幾道錯題反復在腦海裏回放,越想越覺得發揮失常,甚至開始擔心自己能不能考上和沈知遠約定好的大學。她把自己關在家裏,連沈知遠的電話都不敢接,怕自己的情緒影響到他。
第七天的傍晚,林晚聽到樓下傳來輕輕的敲門聲。打開門,看到沈知遠站在門口,手裏拿着一個紙袋子,夕陽的光灑在他身上,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。“我猜你就在家,”他笑着說,“阿姨說你這幾天都沒出門。”
沒等林晚說話,他就走進屋裏,從紙袋子裏拿出一個小蛋糕,上面用油寫着“一定行”三個字。“這是我自己做的,有點醜,”他撓了撓頭,語氣帶着點不好意思,“但味道應該還可以。”
林晚看着那個歪歪扭扭的蛋糕,眼眶一下子就紅了。沈知遠坐在她身邊,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:“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。高考的題本來就難,大家都覺得沒發揮好,不止你一個。而且你忘了?我們一起補了那麼久的物理和數學,你進步那麼大,怎麼可能考不上?”
他拿出手機,打開相冊,裏面是他們一起在圖書館刷題的照片,有她皺着眉頭做題的樣子,有他在草稿紙上畫圖的樣子,還有他們一起吃面包的背影。“你看,”他指着照片,“我們一起努力了這麼久,怎麼會白費呢?就算真的沒考上同一所大學,我們也可以在同一個城市,周末還能一起出來吃糖醋排骨,不是嗎?”
林晚靠在他的肩膀上,眼淚掉在蛋糕盒上,暈開了一小塊油。“可是我怕……”她哽咽着說。
“別怕,”沈知遠打斷她,聲音堅定,“不管結果怎麼樣,我都會和你一起面對。而且我相信你,你那麼努力,一定可以的。”他拿起叉子,叉了一小塊蛋糕遞到她嘴邊,“嚐嚐?甜的,吃了心情會好點。”
林晚張嘴咬下蛋糕,油的甜味在嘴裏散開,心裏的焦慮也好像減輕了很多。她看着沈知遠的眼睛,突然覺得,不管錄取結果如何,只要有他在,就什麼都不怕了。
錄取通知書寄來的那天,林晚和沈知遠同時收到了來自同一所大學的郵件。她站在老槐樹下,看着手裏的通知書,又看了看身邊的沈知遠,突然覺得,那些年小心翼翼的喜歡,那些埋頭苦讀的夜晚,那些被風吹起的碎發、斜着的雨傘、一起值的午後、校慶時的守護和生理期的溫柔,都有了意義。風再次吹過,槐花開得正盛,像極了她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模樣,而這一次,她知道,自己終於可以和他,一起走向更遠的地方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