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少爺!少夫人回來了!”
聽見吳管家的呼喊,周淮之和宋媽飛快跑出別墅大門。
庭院中,夏宛吟面無血色的站在那兒,一陣寒風打過來,她單薄的身子輕輕打了個晃。
“宛兒!”
周淮之眼眶通紅,一把將她摟入懷中,緊緊摟住,“你去哪兒了?!我找了你一整夜!”
宋媽懸了一宿的心落到實處,瞬間哭了出來,“少夫人……您平安回來太好了……您萬一出事,我也沒臉活了!”
“如果少夫人有個好歹,你當然沒臉活下去!”
周淮之雙臂緊箍着夏宛吟細弱的肩腰,用力往懷裏摁,紅着眼睛滿是怨怒,“我讓你寸步不離看着少夫人,不許她獨自出門,你腦袋被驢踢了,聽不懂人話嗎?!”
宋媽心裏一怵,愧疚低頭,“實在抱歉,少爺……以後再也不會了。”
男人嗓音裹着怒火,“我管你是不是周家的老人,再有一次,給我收拾東西滾出周家!”
“不要責怪宋媽,是我自己沒打招呼就出門了,她並不知道。”
夏宛吟已經沒什麼力氣了,卻還是卯足勁兒想從男人懷中掙脫,“別抱我,我不舒服。”
“宛兒,你哪裏不舒服?”
周淮之大掌握住她瘦削的雙肩,低頭細看,腦袋嗡地炸開:
“宛兒,你的衣服怎麼了?怎麼全都是血?!”
宋媽驚呼,“少爺,您瞧少夫人的手!”
周淮之這才注意到,夏宛吟被凍的通紅的雙手布滿傷痕,掌心仍扎着玻璃碎片。
他攥緊她冰涼的手,心髒一震,像受到了極大的沖擊:
“宛兒……你說話啊!是誰把你弄成了這樣?!”
夏宛吟冷冷瞧着男人驚惶無措的樣子,嘲弄地牽動蒼白的唇瓣:
“淮之,我一夜未歸,昨晚,你睡得好嗎?”
周淮之心髒倏地抽緊。
昨天晚上,他出門應酬,不知是不是陪着林雲姿去英國過聖誕節,沒倒過來時差太過疲憊,他喝了幾杯茅台就醉得快睜不開眼了。
期間,他想打電話給夏宛吟。
以前喝多了酒,無論多晚,都是夏宛吟親自開車過來,接他回家。
但他恍然想起,宛兒瞎了。以後這樣的子,怕是再不會有。
可巧,在他醉得快站不起來的時候,林雲姿竟及時趕到救場。
不但替他擋了酒,還親自把他扶上車。
剛上車,兩人便迫不及待唇齒交纏,激吻在一起。甚至等不及去酒店開房,路上就打響第一炮。
然後,昨夜,在酒店的大床上,又順理成章翻雲覆雨。
宋媽給他打了無數個電話,他都沒接到。直到凌晨兩天,他口舌燥地醒來,才得知了夏宛吟失蹤的消息,這才火急火燎地全城找人。
“宛吟!你終於回來了,真是嚇死我們了!”林雲姿也哭着跑了過來。
一看就是老演員了。
“淮之,昨天一整晚,你連一個電話都沒打給我。”
夏宛吟唇角噙着淡笑,言語綿裏藏針,“你對一個瞎子,就這麼放心嗎?”
周淮之心虛得脊背冒汗,“宛兒,昨晚我……”
“宛吟,你誤會淮之了。”
林雲姿哭啼啼地抹着淚,深深睇着男人,眼神拉絲,“他不是不關心你,而是昨晚有重要的應酬抽不開身,客戶一再灌他酒,他醉得都快不省人事了。”
夏宛吟見她護夫心切的樣子,不禁一哂,“你知道得這麼清楚,一定是昨晚你一直陪在他身邊了?”
周淮之心裏發慌。
“我是和淮之在一起,但我只是送他回去休息,我們又沒做什麼。”林雲姿故意撩起長發,脖頸上,赫然是一片曖昧紅印。
宋媽咬牙:不要臉的貨!
“我說你們做什麼了嗎?有必要這麼急着跳出來解釋嗎。”
“……”林雲姿臉色一僵。
下一秒,夏宛吟笑意斂淨,“既然是這樣,我被綁架,綁匪管淮之要贖金的事,爲什麼你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淮之呢。”
“綁架?!”周淮之和宋媽雙雙震驚!
林雲姿臉色白了一度,“我、我是幫淮之接了一通莫名其妙的電話,可我以爲是騙子呢……”
“騙、子?”
周淮之朝她怒吼,“宛兒被綁架了,綁匪打電話你沒告訴我,也沒跟警察說,你反而覺得那是騙子?
林雲姿,你簡直不可理喻!”
“現在這世道多亂,騙術花樣百出……我哪兒知道會是真的啊!”
林雲姿委屈得淚止不住,“淮之,我知道錯了……是我想得太少了,以後我會對宛兒多多關心,你別生我的氣了好不好?”
這哪裏是道歉。
分明就是撒嬌。
“你不該跟我道歉,你該跟宛兒道歉!因爲你的粗心大意,我的妻子差點出事,這個後果,你承擔得起嗎?!”
周淮之打橫將夏宛吟抱起,邁開大步往外走,憤然撂下句話,“我現在沒時間跟你計較,得馬上帶宛兒去醫院。你好好反省一下!”
男人迅速離開,宋媽緊隨其後。
林雲姿獨自站在冷颼颼的院子裏,氣得瘋狂跺腳,雙眼被恨意染紅。
醫院。
直到夏宛吟脫掉衣服,醫生給做了全身檢查後周淮之才知——
她身上不止一處傷,膝蓋上也扎進了碎玻璃,只是不太嚴重。後腰和大腿上還有不同程度的淤青,似是撞擊所致。
“宛兒……怎麼傷成這樣?是誰欺負了你?”周淮之緊握着她包裹紗布的手,眼底的心疼不像裝的。
夏宛吟目視前方,嗓音澀:
“我不知道。”
雖然她不指望周淮之能替她出頭,但她也不想告訴他昨晚發生的事。
無論是傅家,還是江家,都不是她能招惹的。跟這兩大家族相比,她太渺小了,所謂對抗,不過是蚍蜉撼樹。
她不想再惹任何麻煩。
她只想,和周淮之離婚,最好能分他半壁身家。
還有,給暖暖報仇。
周淮之指腹摩挲她的腕骨,赤目欲裂:
“我們去報警,我倒要看看是誰敢動我周淮之的女人!”
呵,這話說得多動聽啊。
可她早就不是那個他勾勾手指,就願意爲她奉獻一切的小女孩了。
周淮之,你仨瓜倆棗的愛,再也別想打動我分毫。
“宛兒,求你信我,我真的沒有不管你。”
周淮之信誓旦旦,“昨晚我得知你不見了,第一時間發動所有的關系全城找尋你,也報了警。可警方以失蹤不到48小時爲由不予立案。
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,可以後你不要自己一個人跑出去了行嗎?你想去哪兒告訴我,我陪着你去。”
“左右我已經回來了,綁架的事,我不在意了。”
夏宛吟一寸寸轉眸,深暗的目光定格在男人茫然的臉上,“你今天對阿姿語氣太重了些,她也不是故意的。
我跟她多年朋友,即便沒有以前那麼親近了,我想她也不至於見死不救,故意害我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