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馬突然一個加速,我整個人差點像顆流星飛出去,雙手死死抱住馬脖子,臉埋進它油亮的鬃毛裏大喊:“馬哥!咱們是去救人不是參加賽馬大會啊!”
沒想到這話剛出口,黑馬鼻孔噴出兩團熱氣,四蹄倒騰得更歡了,直接來了個草原版“速度與激情”。
我死死扒着馬鞍,想起抖音的《草原生存百問》,裏面說“蒙古馬認主如認敖包”,立刻狗腿地拍着馬脖子:“馬哥!你可是跟着可汗打過仗的戰神坐騎,帶我找你主人就當扶貧救弱了!”
風呼呼灌進嘴裏,我突然破罐子破摔地大喊:"駕!駕!再快點!沖啊!"反正都這麼離譜了,要死要活總得給我個痛快!
話音剛落,黑馬突然急刹,我整個人呈拋物線飛出半米遠,最後以標準的五體投地姿勢趴在地上,嘴裏還塞了把帶着羊糞味的牧草。
“這刹車技術比現代的急停測試還離譜!”我頂着一腦袋草屑爬起來,就見黑馬正焦躁地刨着蹄子。
“兄弟你刹車能不能打個招呼!”
“這哪是騎馬,分明是在草原上坐竄天猴!”
馬兒不安地刨着蹄子,揚起的塵土迷了我的眼。順着它發顫的眼神望去,不遠處的白樺林裏,有個黑影比可汗的金頂大帳還巍峨,時不時還傳來“哐當哐當”的怪響,驚得林子裏的鳥兒撲棱棱亂飛。
“這不會是草原巨怪吧?”我咽了咽口水,雙腿直打顫。想起老阿媽說過遇事要鎮定,結果一緊張把祈福詞全念成了:“長生天保佑,烤肉管夠,奶茶管夠!”
剛鑽進林子,我就被橫生的灌木勾住裙擺,活像只被蜘蛛網困住的胖蝴蝶。頭頂的樹冠密得像老阿媽織的千層毛氈,陽光漏下來的光斑在地上跳迪斯科,照得我眼前直冒金星。
突然一陣陰風掠過,腐葉堆發出"咯吱咯吱"的怪響,活像有什麼東西在啃骨頭,熏得你差點把早上喝的奶茶都吐出來。
“這味兒!確定不是草原臭豆腐加工廠?”
換別人早被這陰森勁兒嚇得尿褲子了,可你偏不。想當年在現代,你連學校半夜鬧鬼的廢棄樓都敢闖,還順走了頂樓的舊課桌裏不知何人提筆得情書當探險紀念品。
腐葉堆裏那幾道爪印彎彎曲曲,比老阿媽教你寫的蒙古文還難辨認。我踩着爛泥“吧唧吧唧”往前挪,裙擺早糊滿了草屑,活像條剛撈上岸的醃菜。還不忘給自己打氣:
“怕什麼!大活人又不能被尿憋死!中華兒女能屈能伸!”
話音剛落,頭頂樹枝“咔嚓”一聲脆響。
我嗷一嗓子蹦起三尺高,手裏攥着的枯枝都戳進了樹皮裏,結果抬頭一看好家夥,圓滾滾的胖鬆鼠正抱着鬆果蹲在枝頭,腮幫子鼓得像塞滿奶疙瘩,沖你翻了個比草原天空還大的白眼,尾巴"啪嗒"一甩,又砸下來幾片枯葉糊在你臉上。
虎落平陽被鼠欺!
我攥着被汗浸軟的哈達,像踩地雷似的往林子裏挪。鞋底碾過枯枝的"咔嚓"聲,混着樹葉沙沙響,在死寂的林間炸得耳膜生疼。越往裏走,脖頸後的汗毛越繃得筆直,總覺得暗處藏着雙比蒙古刀還鋒利的眼睛,把自己當成了移動的羊肉餡餅。
後頸突然掃過一陣帶着腥氣的風,我渾身汗毛“唰”地豎起來。猛地轉身時,裙擺纏在樹枝上差點把自己勒窒息。
一頭黑得像塊燒焦的奶豆腐的巨狼,正立在三步開外!它體型堪比草原上的小馬駒,油亮的皮毛泛着金屬光澤,琥珀色豎瞳裏映着你煞白的臉,喉嚨裏發出的低吼震得枯葉簌簌往下掉。
就在我以爲能用眼神感化這頭凶獸時,黑狼突然弓起脊背,像支離弦的蒙古弩箭般撲來!
我下意識往後猛退,卻被盤根錯節的樹根勾住腳踝,“砰”地摔在腐葉堆裏,後腦勺撞得眼前直冒金星,眼睜睜看着狼爪裹着腥風撲面而來。
眼睜睜看着黑狼毛茸茸的大爪子泰山壓頂般罩下來。
“完犢子!人沒成功找到先成狼飼料了!”
我拼了命想推開壓在身上的黑狼,可它沉甸甸的身子像座小山,爪子還死死勾着你的裙擺。腥臭的熱氣噴在脖頸,泛着寒光的獠牙近在咫尺。
“完了完了,要被狼啃成草原人肉幹了!”
就在尖牙即將刺破皮膚的瞬間,“嗖!”一聲清響劃破死寂!
黑狼渾身猛地一抽搐,溫熱的血濺了你滿臉。它龐大的身軀轟然倒下,結結實實把我壓成了“人肉薄餅”。我癱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氣,喉嚨幹得能冒火星,心髒幾乎要從嘴裏蹦出來。
不知過了多久,我才敢顫巍巍睜開眼睛。黑狼圓睜的眼睛還泛着凶光,脖頸處卻插着支雕翎箭,箭尾纏着熟悉的藍色哈達布條。
你哆嗦着伸手摸向狼身,觸手一片冰涼,這才長舒一口氣,後腦勺重重砸回地面。
“阿彌陀佛!”
不遠處的白樺樹下,立着個鐵塔般的身影,月白色長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,腰間那把雕花長弓,比你在現代射箭館見過的所有弓加起來都氣派。
還沒等文看清救命恩人的臉,林子裏突然響起馬蹄聲。七八個壯漢從樹影裏竄出來,腰間彎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爲首那人摘下兜帽,剛毅的下頜線像被草原的風雕刻過,只是那雙眼睛盯着你,比剛才的黑狼還讓人發怵。
“長生天在上,這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中原花孔雀?”
漢子們用蒙語嘰嘰喳喳議論着,你一句也聽不懂,只能幹笑着揪緊被狼抓爛的袖口。
正尷尬時,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利落地翻身下馬,他臉頰上的高原紅比薩日朗花還鮮豔,憋了半天憋出句生硬的中原話。
“你、你是...中原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