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
慕婉柔淒厲的尖叫，配上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樣，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
“姐姐，你怎麼能這麼說我......”她眼眶通紅，淚珠滾落，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，“我只是心疼姐姐，想讓你和家人和睦，你怎能憑空污我清白！”
李燁立刻擋在慕婉柔身前，怒視慕清歌。
“慕清歌！你夠了！婉柔一片好心，你卻用如此惡毒的言語中傷她！”
柳氏氣得渾身發抖，指着慕清歌的手直哆嗦。
“你這個孽障！簡直是瘋了！婉柔是你妹妹，你居然說她是養女？這是要逼死我們嗎？”
慕辰皺緊眉頭，眼神失望。
“清歌，玩笑不是這麼開的。快給婉柔道歉。”
看着這群人醜態百出的表演，慕清歌只覺得可笑。
她的目光冷得像冰，緩緩掃過每一個人，最後落在哭得梨花帶雨的慕婉柔身上。
“玩笑？”慕清歌嗤笑一聲，聲音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，“慕婉柔，你敢當着所有人的面，對天發誓你是我安平侯府的親生女兒嗎？”
此話一出，猶如平地驚雷！
慕婉柔的哭聲戛然而止，臉色瞬間煞白，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。
她怎麼也想不到，慕清歌竟敢當衆捅破這個秘密！
柳氏心頭大駭，沖上前揚手就要打慕清歌。
“你給我閉嘴！你這個顛倒黑白的畜生！”
這一次，慕清歌早有防備。她輕輕側身，讓柳氏撲了個空。
她甚至沒看柳氏一眼，依舊死死盯着慕婉柔。
“怎麼，不敢嗎？”
“我......”慕婉柔張了張嘴，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。她驚恐地看向柳氏，像是在求救。
這副心虛的模樣，還有什麼不明白的？
下人們已經開始竊竊私語，看向慕婉柔的眼神都變了。
“夠了！”
一聲雷霆般的怒吼從門口傳來。
衆人望去，只見身穿深色錦袍、面容威嚴的慕靖遠大步入內。他身材高大，眉宇間帶着久居上位的壓迫感。
“父親！”慕辰立刻行禮。
“侯爺！”柳氏哭着撲過去，“您可要爲妾身和婉柔做主啊！這個孽女一回來就胡言亂語......”
慕婉柔也躲到慕靖遠身後，哭得更加傷心。
“爹爹......女兒好怕......”
慕靖遠看都沒看慕清歌一眼，徑直走到主位坐下，重重一拍扶手。
他的目光如利劍般射向慕清歌。
“孽障！誰給你的膽子在這裏大放厥詞，污蔑你的母親和妹妹？”
那不分青紅皂白的斥責，和前世一模一樣。
慕清歌的心徹底涼透。
這就是她的父親。在他眼裏，只有家族顏面，從來沒有她這個女兒的是非對錯。
她迎着慕靖遠殺人的目光，冷冷笑了。
“父親？”她輕輕咀嚼着這兩個字，充滿嘲諷，“我倒想問問，你們以母親病重爲由，千裏迢迢將我騙回來，又是爲了什麼？”
慕靖遠沒想到她敢如此質問，臉色頓時鐵青。
慕清歌卻不給他說話的機會，聲音陡然拔高。
“是爲了讓我代替你心愛的養女慕婉柔，嫁給那個傳說中殘暴嗜血、活不過半年的鬼王？是爲了用我的終身幸福，換取安平侯府的安寧和前程？是嗎，我的好父親！”
這一番話，如同響亮的耳光，狠狠扇在慕靖遠和柳氏臉上。
慕靖遠臉色由青轉紫，被當衆揭穿陰謀讓他顏面盡失。
“放肆！”他猛地起身，指着慕清歌厲喝，“你這個不孝女！滿口胡言！立刻給你母親、婉柔和燁王殿下道歉！”
道歉？
慕清歌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。
“讓我道歉？”她環視這所謂的家人——柳氏的怨毒，慕婉柔的得意，慕辰的失望，慕靖遠的憤怒。
這一切將她心中最後一點親情割得幹幹淨淨。
“我沒錯，爲何要道歉？”她的聲音透着寧折不彎的決絕，“這個家裏，既然已經有了一位知書達理的二小姐，想必也容不下我這個‘孽障’了。”
她頓了頓，眼神清澈而堅定。
“既然如此，我走便是。”
說完，她轉身向門外走去，沒有絲毫留戀。蓮心毫不猶豫地跟上。
“你敢！”慕靖遠怒吼，“給我站住！”
慕清歌的腳步沒有半分停頓。
“反了！真是反了！”慕靖遠氣得渾身發抖，聲音帶上狠厲的威脅。
“慕清歌！你今天要是敢踏出這個侯府大門一步，安平侯府就再也沒有你這個女兒！從此以後，你的生死榮辱，與慕家再無半點關系！”
這是他最後的通牒。
慕清歌在門檻前停下腳步。
她緩緩轉身，絕美的臉上沒有悲傷畏懼，只有鳳凰涅槃般的釋然和傲然。
她的目光平靜地掃過慕靖遠因憤怒而扭曲的臉，一字一頓，聲音清越。
“好。”
一個字，斬斷所有過往。
她微微揚起下巴，黑亮的眸子閃爍着璀璨光芒。
“今日，我慕清歌在此立誓——”
“此生，若非鳳駕龍輦，八抬大轎，皇家儀仗親迎！”
“這安平侯府的門楣，我慕清歌，永不再踏！”
話音落，滿堂死寂！
所有人都被這番驚世駭俗的誓言震住了。
鳳駕龍輦？那是皇後和皇妃才有的規制！她一個被家族拋棄的棄女，竟敢口出如此狂言？
慕靖遠嘴唇哆嗦，想說什麼卻發不出聲音。他被那雙眼睛裏的光芒刺痛了——那是一種從未見過的、足以燃盡一切的決絕。
慕清歌說完這番話，再也沒有看他們一眼。
她毅然轉身，抬腳跨過高高的門檻。
陽光傾灑在她身上，仿佛披上了金色戰甲。她的背影孤傲挺拔，走向一個未知卻注定不凡的未來。
從這一刻起，她與安平侯府，恩斷義絕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