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，月光如水。
蘇無忌盤腿坐在市中心別墅的庭院裏，四周靜謐得只剩下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。
他的別墅位於江城最繁華的地段，卻偏偏鬧中取靜，周圍百米內沒有其他建築，仿佛一座孤島。
這是趙建國給他的。
畢竟，你讓人賣命，福利差怎麼行？
客廳的電視還亮着，播放着無聊的娛樂新聞。
【當紅女星艾琳今晚突然宣布，從明天晚上開始，她將假扮成路人，隨機挑選幸運兒進行一日約會！】
【如果完成約會，她將獎勵幸運兒一份神秘大獎……】
蘇無忌瞥了一眼電視，嗤笑一聲：“什麼腦殘節目。”
不是我說，最近的綜藝能不能好看點。
你還不如最古早的撕名牌呢。
他抬手關掉電視，起身走向庭院中央。
月光下，一柄通體漆黑的唐刀靜靜地躺在刀架上。
刀身狹長，刃口泛着冷冽的寒光，刀脊上纏繞着細密的藍色電弧，仿佛有生命般微微閃爍。
——【雷獄】。
這是蘇無忌使用頻率最高的武器。
雷光閃電，簡單粗暴。
“呼……”
他深吸一口氣，抬手握住刀柄。
刹那間，刀身上的電弧驟然暴漲，如同活物般纏繞上他的手臂，發出“噼啪”的輕響。
蘇無忌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刀，周身的氣息也隨之凌厲起來。
斬妖師的修煉體系，與這個世界的力量規則息息相關。
自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妖魔復蘇以來，人類的科技武器對妖魔幾乎無效。
子彈打不穿它們的鱗甲，導彈炸不碎它們的骨骼，甚至連核輻射都只能讓某些妖魔變得更加強大。
唯有斬妖師的力量，才能真正斬殺妖魔。
所以此世界的科技水平發展較爲緩慢，和蘇無忌前世所待的地球科技大差不差。
而斬妖師的修煉分爲三大體系：
“氣”—— 通過呼吸法淬煉體內能量，強化肉身，提升速度與力量。
“勢”—— 以意志凝聚殺伐之氣，震懾妖魔，甚至能直接撕裂低等妖魔的靈魂。
“器”—— 以特殊材料打造的武器，輔以符文加持，成爲斬妖師斬殺妖魔的利器。
而蘇無忌，主修“氣”，輔修“器”。
至於勢，這玩意蘇無忌不用學，上了兩年班，遇見的奇葩多了，天生自帶了就。
而他的刀，【雷獄】，便是以天外隕鐵爲基，輔以雷獸之骨鍛造而成。
刀身上的符文名叫“天誅雷紋”，是一種名爲【刻印師】的職業刻印上去的，對妖魔有着極強的克制效果。
唰——！
蘇無忌手腕一翻，刀光如電，瞬間撕裂空氣。
他的動作快得幾乎拉出殘影，刀鋒所過之處，連月光都被斬斷。
轟！
一刀劈出，庭院中央的巨石應聲裂成粉末。
他沒有停，身形如鬼魅般在庭院中穿梭，刀光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。
每一次揮斬，都伴隨着雷霆炸響，仿佛連空間都要被撕裂。
這就是蘇無忌的修煉方式——
24小時運轉着呼吸法，搭配刀法。
以戰養戰，以殺止殺。
……
不知過了多久，蘇無忌終於停下。
他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，但呼吸依舊平穩。
雷獄歸鞘，電弧漸漸隱去，仿佛一頭蟄伏的凶獸。
“還不夠快。”
他低聲自語，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滿。
按照他的想法，若是能夠練到一刀甩出去，直接把數百萬妖魔清屏了。
那這樣就神功大成，可以開始着手規劃自己的理想世界了。
像今天對付那群夜啼妖，居然一刀沒清屏。
“哎...”
蘇無忌嘆了口氣。
幾十頭都沒辦法一瞬間秒殺，任重而道遠啊勞蘇。
還是得練！練他個通宵！練到我能秒百萬妖魔！
....
....
第二天一早，斬妖司的打卡處排起了長隊。
蘇無忌滿臉倦容地站在隊伍末尾，眼皮半耷拉着，活像只被抽幹精氣的僵屍。
他昨晚又通宵修煉了，24小時開着呼吸法的同時，又瘋狂揮刀，直到雙臂肌肉顫抖，血管爆裂才停下。
不過還好，因爲開着呼吸法，所以又在緩慢恢復傷勢。
不過有一說一，正常人修煉呼吸法，半小時就累得像條死狗。
但他不一樣。
他想顛覆這個狗屎一樣的世界。
這個念頭支撐着他日復一日地榨幹自己的極限。
所以莫名其妙的，他不怎麼在意的【勢】都給被動的練起來了。
“下一位！”
打卡窗口傳來機械的女聲。
蘇無忌拖着腳步走上前，把工作證往掃描儀上一拍。
滴——
儀器亮起綠光，一旁的屏幕上跳出他的個人信息。
負責打卡的男職工是個戴眼鏡的年輕小夥，他瞥了一眼屏幕，突然“噗嗤”笑出了聲。
“無忌哥，你看看你——”
他指着屏幕上顯示的入職照片，調侃道：“曾經那個快樂的你上哪去了？”
照片裏的蘇無忌青澀得像個大學生，眼神清澈，嘴角還掛着略顯拘謹的微笑，與現在這個滿臉寫着“生人勿近”的冷面殺神判若兩人。
眼鏡男叫陳明，和蘇無忌是同一批入職的。
所以知道蘇無忌是個很不錯的人，當然前提是不聊到妖魔。
蘇無忌這邊聳了聳肩，語氣平淡：“埋地下了。”
陳明一愣：“啊？”
“字面意思。”
蘇無忌收回工作證，轉身要走。
剛邁出一步，身後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。
“那、那個……早啊……”
一道怯生生的聲音從旁邊飄過來。
蘇無忌轉頭，看到林小雨正低着頭，手指絞着衣角，耳尖通紅地站在打卡機前。
她今天穿了一套規整的制服，黑框眼鏡下的眼睛溼漉漉的，像只受驚的小鹿。
“早。”
蘇無忌隨口應了一聲。
林小雨如蒙大赦，趕緊把工作證往機器上貼。
滴——
屏幕上跳出她的信息，照片裏的她笑容燦爛，和現在這副戰戰兢兢的樣子形成鮮明對比。
陳明覺得氣氛有點不太對，看了看屏幕，又看了看林小雨，忍不住笑道：“林同事，你這照片和現在差別也太大了吧？入職前是陽光少女，入職後怎麼變成鵪鶉了？”
林小雨的臉“唰”地紅透，結結巴巴地解釋：“我、我沒有……我只是……”
她偷瞄了一眼蘇無忌，聲音越來越小：“只是……還沒適應……”
蘇無忌挑了挑眉，突然開口：“她挺好的。”
林小雨猛地抬頭，眼睛瞪得圓溜溜的。
陳明也愣住了：“啊？”
“至少比某些腦子被驢踢了、整天嚷嚷‘妖魔的命也是命’的弱智強。”
蘇無忌語氣平靜，但字字帶刺：“斬妖司要的就是她這種，知道妖魔就是該殺的人。”
林小雨呆住了。
她沒想到蘇無忌會替自己說話，更沒想到他會這麼直白地誇她。
陳明驚訝的瞪大了眼睛，我擦，天啊。
蘇無忌誇人了！雖然還有好多想說的，但這裏咱就閉麥了。
不過。
嘖嘖，牢蘇，你這人緣居然還有女同事願意和你打招呼？
“走了。”
蘇無忌沖林小雨抬了抬下巴：“該幹啥幹啥。”
“啊？哦！”
林小雨如夢初醒，手忙腳亂地抓起工作證，小跑着跟上蘇無忌。
兩人一前一後走在走廊上，林小雨的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腔。
“領導……”
她小聲開口。
“嗯？”
“謝謝你剛才……幫我說話。”
蘇無忌頭也不回：“實話實說而已。”
林小雨抿了抿嘴唇，鼓起勇氣又問：“那個……你入職的時候，真的像照片裏那麼……嗯……青澀嗎？”
蘇無忌腳步一頓。
他轉過頭，眼神古怪地看着林小雨：“你想看？”
“啊？可以嗎？”
蘇無忌從口袋裏掏出手機，劃了幾下，調出一張照片遞給她。
照片上是剛入職的蘇無忌，穿着嶄新制服，站在斬妖司大門口比了個剪刀手，笑容燦爛得像個二傻子。
林小雨：“……”
她憋笑憋得肩膀直抖。
蘇無忌面無表情地收回手機：“笑吧，反正現在的我，能一拳打爆十個當年天真的自己。”
林小雨終於沒忍住，“噗嗤”一聲笑了出來。
蘇無忌：.....不是，你真笑啊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