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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私人醫生很快將藥送了來,又給我再次診斷。
“老師,您的狀態很不好。”
我是國際頂尖心理治療師,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差到了極致。
她是我的學生,現在也變成了我的醫生。
“我知道了,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。”
在國外的那幾年,眼淚仿佛都哭了,此刻竟然只覺得平靜。
“老師,您上個療程的藥還沒吃完,怎麼又讓我拿了新的?”
周棠擔憂的望着我,心裏似乎已經有了答案。
“這一輩子太長,我不想走了。”
周棠翻出我上個療程剩下的藥瓶,她眼裏瞬間沁滿淚花:
“老師,您這是何必呢?明明還有治療的機會。”
“我認識一個這方面的專家,她一定能治好的,不要就這麼放棄啊!”
周棠敬愛我,眼裏已經沁出淚花。
我搖搖頭,沒必要了,我對這個世界已經再無留戀了。
“有件事我要在我離開後交給你去做。”
交代完所有事後,我將我最新的論文署名加上了周棠。
以她的能力,早該接替我成爲最優秀的心理老師。
周棠走後,我帶着那瓶藥,走向京市最美的海邊。
我和顧衍之來過很多次,他就是在這裏向我告白。
我仍然記得那年夏天,他在海邊爲我放的一場煙花,那時我站在煙花下,也曾憧憬過和顧衍之的未來。
他的眼睛在煙花下一閃一閃,笑着問我:“瑤瑤,我們一直這樣走下去好嗎?”
那時的我點點頭,滿心滿眼都是眼前人。
不過那時是夏天,萬物生機勃勃,而此刻是冬天,只看到白茫茫的一片。
我吞下了一整瓶藥,也許沒什麼用,也許暈過去,就沒那麼冷了。
藥味真苦,我一直都不喜歡,這次終於時最後一次吃它了。
我跳入冰冷刺骨的海,原來那藥也沒用,依舊很冷,冷到我無法呼吸。冰冷的海水穿透我的皮膚,嘴裏泛着鹹澀味,難受極了。
我慢慢掙扎,又閉上眼,直到漸漸歸於平靜。
像是做了一個漫長的夢,我變得很輕很輕,靈魂飄到了天上,肉體還在海裏沉沒。
我看到我扔在岸邊的手機響了,是江寧發來的信息。
“阿瑤,你去哪了,怎麼沒回家呀?”
“昨天的事都過去了,我們還是最好的朋友。”
我沒法回答,我已經觸碰不到屏幕了。
我發現我可以去到想去的任何地方,我還是不受控制的去了顧家別墅。
顧衍之正在給江寧煲湯,是江寧最愛的蝦仁玉米湯。
江寧在不斷給我打着電話,卻始終聯系不到我。
她着急了,穿上拖鞋就準備硬撐着下地去找我,卻被顧衍之攔住。
“蘇瑤這麼大人了,肯定是躲在哪裏故意不接電話,不必理她。”
“你的傷這麼重,快躺下好好休息。”
“你放心,蘇瑤就是小孩子脾氣,肯定是和我們鬧別扭呢,我已經讓人去找了。”
江寧這才安心,喝起了粥。
“不過你有沒有發現,阿瑤好像有些不一樣。”
“哪有不一樣啊,是你想多了。”
“等你的傷好了,我就坦誠告訴瑤瑤,我就能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。”
江寧搖搖頭,“我們已經對不起阿瑤很久了,不能再錯下去了。”
“等找到阿瑤,我們就分開,再也不要見了!”
顧衍之還想說什麼,卻被江寧制止。
兩個人只是平靜地喝着粥,直到澳洲的醫生電話打到顧衍之手機上。
“你好,請問是蘇瑤小姐的家人嗎?”
“我是澳洲某心理康復科的醫生,蘇瑤小姐的情況現在怎麼樣了,她的抑鬱症已經到了晚期,卻一直不配合治療。”
“你在開玩笑吧,瑤瑤怎麼可能得抑鬱症?”
“現在騙子這麼猖狂嗎,敢打到我手機上。”
說完顧衍之直接掛了電話,本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。
直到顧衍之派出去找我的人急急忙忙匯報:
“顧總,海邊發現了蘇瑤小姐的手機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