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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過一會兒,蕭暮雪又厚着臉皮登門了。
聽說她帶着周子煜回府後,蕭老夫人聽聞了她在宮中的行徑,當場抄起家法藤條,將她狠狠打了一頓:
“我蕭家滿門忠烈,怎就出了你這麼個混賬東西!”
“太傅府清流門第,阿璟文武雙全,對你也是一片癡心!”
“你不知珍惜,竟敢爲了這青樓樂師,在金殿之上欺君犯上!我蕭家幾世英名就要毀在你手上了......”
蕭暮雪無奈,只好帶着周子煜來謝罪。
可那周子煜卻不願進府,只是可憐巴巴地站在大門外。
“宋公子如今正在氣頭上,我若是進去,只怕更惹他厭煩。”
“我就在這裏等着,只要郡主你能哄好他,我受些委屈又算得了什麼。”
蕭暮雪臉上頓時浮現出心疼,柔聲安撫他:
“你總是這般心善,處處爲人着想。”
轉而看向我時,語氣便帶上了幾分不耐:
“子煜她爲了顧及你的顏面,寧願在門外受凍。”
“你卻爲了一點功勞不依不饒,不覺得太小家子氣了嗎?”
她一邊說,一邊從懷中掏出那枚玉佩塞回我手中,語氣軟了幾分:
“這玉佩你收好,今是我太沖動,說了重話,我給你賠不是。”
“你看這樣可好?這救駕之功,你若想要給你便是了。”
“我只求你跟我娘說一聲,讓子煜娶我過門。”
“我答應你,後在我心中,你仍是我的夫君。”
“我只是想給子煜一個名分安身,絕不會讓他越過你去。”
我卻冷冷推開他的手,一言不發走回屋。
蕭暮雪跟着我走進屋,大聲道:
“宋璟,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?”
“我不過是讓子煜明面上娶我,全了他男子的顏面。”
“你一向最大度了,就成全我這一回,不行嗎?”
我轉身看着她的嘴臉,只覺得好笑:
“照你這道理,我明便去娶了公主,心裏卻念着你,你可願意?”
蕭暮雪一聽頓時噎住,我又繼續道:
“還有,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啊?”
“我說了,這門親事我已經退了!”
“哪怕這世上女人死絕了,我也絕不會娶這種水性楊花、品行低劣的人!”
“你!”
蕭暮雪氣急敗壞,指着我的鼻子大罵:
“宋璟,你!你還是不是個男人?”
“我們多年的情分,我待你如何,你心裏不清楚嗎?你爲何就不能體諒我半分?”
“蕭郡主!”
一道威嚴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,打斷了蕭暮雪的咆哮。
身着玄色常服的公主跨步而入,她雖面帶笑意,眼底卻是一片冰寒。
“深夜在太傅府喧譁,你意欲何爲?”
蕭暮雪臉色鐵青,立刻躬身行禮。
公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,只側身擋在了我面前。
“阿璟是跟本宮一起長大的,連本宮都很少對他說重話,你算個什麼東西,也敢對他口出惡言?”
蕭暮雪面紅耳赤,死死盯着我道:
“公主,這是我和他之間的私事......”
“退了婚便是兩家人。”
我冷聲打斷:
“來人,送客!後蕭家人與狗,不得入內!”
蕭暮雪咬了牙看向我:
“你何必如此呢?難道我們過往的情分你全都不念了?”
公主見狀嗤笑一聲,打斷他道:
“既然阿璟已把話說絕,你若再糾纏不休,便是連最後的體面也不要了。”
“堂堂郡主之尊,行事卻如此不知廉恥,你也配談情深義重?”
她把袖子一甩,眼中滿是譏誚:
“還是說,你真就聽不懂人話?”
“識相的就立刻滾出去,莫要打擾本宮與阿璟把酒敘舊,否則我便叫侍衛動手了!”
蕭暮雪嘴唇緊抿,但在公主凌厲的目光下,最終憤然離去。
可當她走到門外,卻不見了周子煜的身影......
屋內,公主換上了一副戲謔的神情:
“阿璟,你如今可真是長本事了!
“剛才那句蕭家人與狗不得入內,罵得可真痛快!”
“快說說,什麼時候練就的這般口才?”
我白了她一眼,沒好氣地坐下倒茶:
“公主深夜造訪,就是爲了來看我笑話的?”
“哪敢啊!”
公主笑着湊近,想像小時候一樣彈我額頭,被我側身躲開後也不惱。
“我在門口撿了個好東西,給你瞧瞧!”
說着,她命人取出一卷畫軸,放在桌上緩緩展開。
我走近去看,卻見上面空空如也,竟是一張白紙。
公主見狀皺着眉道:
“奇怪啊?我在門口撿到它時,分明看見上面畫着一個絕色美人,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。”
我伸手摸去,指尖觸及那畫紙的瞬間,一股寒意突然襲來。
那觸感細膩溫潤,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彈性。
這不像是紙,倒像是妙齡女子的皮膚!
“是不是很邪門?”
公主見我臉色不對,以爲我是嚇到了,連忙將畫軸收起。
“罷了罷了,你今受了驚,早些休息。”
她又叮囑了幾句,便離開了。
送走她後,我只覺得渾身發冷。
我喚人備了熱水,想要洗個澡。
屏風後,熱氣氤氳。
我正準備褪去衣衫,一雙冰冷的手突然從腦後襲來,將我的頭按進了水中!
熱水瞬間灌入口鼻,窒息感鋪天蓋地而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