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
一頓飯吃完，楊晴晴搶着付了賬。
她坐回位置上，捧着手機，屏幕的光映着她的臉，表情幾度變換。
“王道長。”
她組織了一下語言，聲音裏壓着一股子興奮。
“有個事，你可能得坐穩了聽。”
王玄正用飯館的茶水漱口，聞言放下了茶杯。
“你說。”
楊晴晴把手機屏幕轉向他，上面是虎鯊直播的後台收益界面，一長串的數字。
“今天下午，直播間的打賞，瘋了。”
“特別是榜一的三甲大哥，一個人就刷了八十八萬。”.
“按照我和平台的合約，扣掉平台的抽成和稅款，最後到我手上的，大概在五十萬左右。”
她說完，緊盯着王玄，想從他臉上找到一些劇烈的情緒波動。
五十萬。
對於一個剛下山，身無分文的道士來說，這筆錢的沖擊力不言而喻。
王玄捏着茶杯的手指，停頓了一下。
就這麼幾個小時，就有了五十萬？
直播傳道，效率高得有些出乎他的預料。
楊晴晴看他沒反應，又補充道：“道長，我之前在直播間說過了，這筆錢是觀衆對你的敬佩，我一分不要，全都給你。”
“你可以用這筆錢買輛房車，或者住好一點的酒店，這樣雲遊的路上就不用那麼辛苦了。”
王玄抬起頭，看向她。
“貧道感謝居士和直播間各位善信的厚愛。”
“但這筆錢，貧道暫不動用。”
楊晴晴愣住了。
“爲什麼？”
王玄的聲音很平靜：“此次下山，是爲傳道，亦爲修行。”
“若住着房車，睡着酒店，珍饈美食，與在家中有何區別？那還修的什麼行，傳的什麼道。”
“這筆錢，居士可代爲保管，日後若有修建宮觀，印制善書之用，再取不遲。”
楊晴晴張了張嘴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直播間裏，彈幕卻像開了鍋。
【我草，五十萬啊！說不要就不要了？】
【這才是高人風範！錢財乃身外之物！】
【主播的格局還是小了，我還在想道長會怎麼花這筆錢，人家根本就沒想過要花。】
【粉了粉了，這輩子沒服過誰，清揚道長是第一個！】
【我宣布，從今天起，道長就是我唯一的精神偶像！】
王玄沒有理會外界的喧囂。
他趁着楊晴晴發呆的功夫，將意識沉入系統。
下午那接連不斷的提示音，給他帶來了足足四次抽獎機會。
“系統，全部抽獎。”
【叮！正在爲宿主抽獎......】
他面前的藍色面板上，四個金光閃閃的寶箱同時浮現，然後接連打開。
【恭喜宿主獲得：靈氣水x10瓶。】
【恭喜宿主獲得：金絲拂塵x1。】
【恭喜宿主獲得：木魚x1。】
【恭喜宿主獲得：《道門五術——山字篇》。】
一連串的光芒閃過，王玄的系統空間裏多了幾樣東西。
他意念一動，查看起物品信息。
【金絲拂塵】：由千年金絲楠木爲柄，三千青絲合煉而成，可驅邪、避穢、淨壇、亦可傷人於無形。
【木魚】：取千年雷擊棗木之心，由名匠雕琢而成，誦經時敲擊，有寧心靜神之效，講經設壇時使用，可發人深省，醒悟信衆。
【道門五術——山字篇】：道門秘傳“山、醫、命、相、卜”五術之一。山字篇包含食餌、導引、吐納、拳法、符咒等修身養性之法。本次發放爲入門篇：含《小周天呼吸法》與《混元樁功》。
王玄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好東西！
全都是好東西！
靈氣水自不用說。
金絲拂塵，可攻可守，簡直是雲遊路上的防身利器。
雷擊木的木魚，配合他之前抽到的《早晚功課經》，效果定然不凡。
最讓他驚喜的，是那《道門五術》。
這可是真正的修行法門！
有了呼吸法和樁功，他才能真正踏上修煉之路，而不是單單依靠系統獎勵和身體本能。
這些東西，比起那五十萬的現金，珍貴了何止萬倍。
“走吧。”
王玄站起身，將系統獎勵的喜悅藏在心底。
楊晴晴回過神，連忙跟上。
兩人走出飯館，天色已經完全黑了。
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。
“王道長，天黑了，這附近沒有旅館。”楊晴晴發動了自己的小轎車，跟在王玄身邊，“我剛查了地圖，去最近的縣城還要二十公裏，我載你過去吧？我們找個賓館住下。”
王玄搖了搖頭。
“不必。”
“修道之人，沒那麼金貴。”
他指了指不遠處一片空曠的河灘。
“今晚就在那歇腳。”
楊晴晴急了：“那怎麼行！野外多危險啊！連個帳篷睡袋都沒有，晚上有蛇蟲鼠蟻怎麼辦？萬一遇到壞人呢？”
王玄的腳步沒停。
“蛇蟲鼠蟻，自有驅趕之法。”
“至於壞人，”他瞥了一眼楊晴晴的車，“居士不就在旁邊嗎。”
楊晴晴被他噎了一下，竟無言以對。
直播間的觀衆也分成了兩派。
【道長太剛了，這就要露宿野外？】
【有點托大了吧，野外過夜很危險的，不是開玩笑。】
【你們懂個錘子，這叫苦修！道長自有分寸！】
【我怎麼感覺主播像個操心的老媽子，道長是叛逆的兒子。】
楊晴晴沒辦法，只能開着車，用車燈給王玄照着路，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後。
就在他們即將走到那片河灘時，路邊的草叢裏，傳來一陣微弱的嗚咽聲。
“什麼聲音？”楊晴晴踩了刹車。
王玄也停下腳步，側耳傾聽。
那聲音斷斷續續，充滿了痛苦。
他撥開半人高的草叢，走了進去。
楊晴晴趕忙拿着手機跟上，直播的鏡頭也對了過去。
草叢深處，一只半大的土黃色中華田園犬趴在地上，渾身沾滿了泥土和草屑。
它的右後腿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着，周圍的毛發被暗紅色的血跡黏在一起，身體不住地發抖，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哀鳴。
它太虛弱了，連叫的力氣都沒有。
“是條被車撞了的狗。”楊晴晴的聲音裏帶着不忍，“看樣子好幾天沒吃東西了，我們快帶它去縣城的寵物醫院吧！”
直播間裏也是一片同情。
【好可憐的狗狗。】
【肯定是哪個天殺的司機撞了就跑了！】
【快救救它吧，再晚就來不及了！】
王玄蹲下身，仔細看了看大黃狗的傷勢。
“不必去醫院。”
他開口道：“不是什麼大問題。”
楊晴晴和直播間的觀衆都懵了。
【？？？不是大問題？腿都斷了吧！】
【道長在說什麼胡話，這狗眼看就要不行了啊。】
【完了，高人濾鏡碎了一地，這也太無知者無畏了。】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