鄭羽酒意上來了,只覺得渾身滾燙,她不由分說扯了兩把身上的衣衫,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膚。
正在彈琴的絕域公子匆忙一瞥,隱約看見一抹紅色,眼神兒猶如被燙了一般,手下頓時也彈錯了音調。
舒沐彤眼疾手快的替鄭羽掩好衣衫,口中埋怨道:“我的小祖宗,這才喝了多少酒,就開始耍起酒瘋來了。”
鄭羽呵呵笑着,口中含糊不清的嘟囔個不停。
舒沐彤無法,只得搖響房內的銅鈴,不多時,景林便過來了,他搭眼看了看雅間內的一切,微笑着報價,“多謝惠顧,三千兩!”
“什麼?”舒沐彤驚愕的嚷了起來,“三千兩,你們怎麼不去搶呢?”
景林不卑不亢,他仍然面帶微笑,“貴客大概是初次來到南風館,我們這裏一向明碼標價,從不欺瞞。”
舒沐彤頓時氣結,鄭羽醉得不省人事,她可沒有三千兩來付賬。
這時,絕域公子淡然開口說道:“今日我請客!”
景林詫異的看了一眼絕域公子,下一刻,他依舊春風滿面,“貴客好走,歡迎下次光臨。”
舒沐彤沖着絕域公子抱了抱拳,滿懷歉意的說道:“有勞有勞!”
言畢,她大力扛起醉醺醺的鄭羽,離開了南風館。
望着兩人遠去的背影,景林悄聲問道:“公子,可是發現了什麼情況?”
絕域公子皺了皺眉頭,他風淡雲輕的說道:“暫時還不能確定,須得晚上去探一探才好,你可知曉她們二人的具體來歷。”
景林附在絕域公子耳邊,小聲將鄭羽和舒沐彤的背景來歷詳細交代一遍。在這南風館中,就算是權貴人家的夫人小姐,也並沒有多少隱私可言。
天色漸漸的暗淡了下來,寧王府中處處掌起了燈,唯有棲雲閣一片漆黑,不見絲毫光亮。
書房之中,伏奕宸正在研習桌案上那摞厚厚的古書,江帆幽靈一般走進來,他拱手回道:“王爺,派去盯着王妃的人換崗回來了。”
“哦?”伏奕宸滿不在乎的問了句,“那個女人今天都幹了些什麼?”
江帆在腹中小心斟酌一下話語,“王妃今日回相府探親,不僅接觸了太後派過來的桂嬤嬤,還跟舒家小姐見了面。”
伏奕宸只是簡單的唔了一聲,這點他早就預料到了。
寧王府雖然比不上皇宮氣派,但就安全這點來說,卻如同鐵桶一般,外面的人根本探不進來!
鄭羽嫁進寧王府之後,足足與外界隔絕了一個月的時間,以鄭太後多疑的性格,想必早就按捺不住了。
伏奕宸未曾抬頭看過江帆一眼,只接着問道:“還有別的嗎?”
江帆頗爲躊躇,聲音猶如蚊子哼哼,“王妃她,她還去了一趟南風館,不僅點了頭牌公子,還喝得醉醺醺,最後被舒家小姐扛回了相府。”
伏奕宸表面上波瀾不驚,手下卻暗暗使出了力氣,幾乎將古書捏成齏粉。
這個女人,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!
江帆明顯感覺到書房內的氣氛陡然間變得十分壓抑,他大氣也不敢喘,低下頭一動也不敢動。
“好,很好!”伏奕宸從牙縫裏迸出幾個字,他擺了擺手,“繼續派人盯着,你先下去吧。”
江帆拱手告退,出了書房之後,他不禁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,心裏暗道:好懸呀,幸虧沒引起主子發火。
伏奕宸繼續研習古書,可是卻心浮氣躁起來,那些歪歪扭扭的奇怪符號,怎麼也鑽不進腦子裏去了。
真是該死,那個女人到底想幹什麼?
此刻的鄭羽,四仰八叉的攤在繡床上呼呼大睡,偶爾幾聲呢喃,卻是念叨着‘兄弟,兄弟……’
舒沐彤睡在繡床的另一側,她與鄭羽自幼便是交好的姐妹,常常留宿在相府,兩個人擠在一個被窩裏,嘰嘰喳喳能鬧騰到大半夜。
可是如今,舒沐彤卻感覺到一陣深深的孤獨,那種異樣的情感很難描述的清楚,堵在心裏很不痛快。
夜色漸深,燭火也吹熄了,臥房內一陣漆黑靜謐。
突然,舒沐彤警覺的聽到一絲絲響動,她不敢再睡,而是悄悄摸向枕頭下盤着的火煉鞭。
一道黑色的身影,極快的閃進了相府的金秀苑中,他迅速摸到窗邊,從袖筒裏抽出一管迷香,捅破窗戶紙吹進了房內。
舒沐彤聞到一股甜香味,暗道不好,趕緊用絲帕掩住口鼻。
一盞茶的功夫之後,黑影用利刃撬開了窗戶,縱身躍入房內。
寬闊的繡床上掩蓋着一層層紗帳,將裏面的一切遮蓋的嚴嚴實實,讓人根本看不分明。
黑影輕輕撩開紗帳,看見酣睡正香的鄭羽,他小心翼翼的去解鄭羽的衣衫。
“呸,采花賊!”
舒沐彤突然從繡被下跳出來,狠狠一鞭子甩了過去,不料卻被黑影一把攥住鞭梢,將她扔了出去。
黑影來不及細致的解扣子,他索性一把撕開鄭羽的衣衫,豈料還沒來得及看個分明,就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掌力襲了過來,趕緊側身躲過。
屋內不知何時又多了個人,渾身帶着極其陰冷迫人的氣勢,剛才那一掌就是他出的手!
黑影陡然間感覺壓力極大,他明白自己不是眼前人的對手,於是咬了咬牙,一把撈起酣睡的鄭羽,狠狠朝着那人擲了過去。
不得不說,黑影這次賭對了,那人果然分神去接住鄭羽,將她抱在懷裏。
趁着這個絕好的機會,黑影施展出精妙的輕功,越窗而出,轉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,再也尋不到痕跡。
那人抱着酣睡不醒的鄭羽,皺着眉頭打量着她,似乎百般嫌棄。
最終,他騰出手來,替鄭羽掩好身上散開的衣衫,將她放入繡帳之中,這才轉身離去了。
從始至終,舒沐彤都站在角落中圍觀,自從第二道黑影出現之後,她就知道鄭羽一定安全了。
兩位絕頂高手過招,舒沐彤知道自己的斤兩,她可不敢貿然出去,否則挨了誰一掌都受不起!
鄭羽翻了個身,不知嘟囔了一句什麼話,卻依舊睡得深沉。
次日清晨,日上三竿了,鄭羽才揉着眼睛醒來,她全然不知夜間發生過的事情,睡眼惺忪的出了臥房。
舒沐彤正在金秀苑的空地上苦練武藝,只把火煉鞭耍的虎虎生風。
昨夜那個黑影只輕輕一扯,就將她整個人扔了出去,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