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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搬到了市中心的一套公寓,開始了我的新生活。
但我的心,始終留了一只眼睛在那個老小區。
第三天,好戲開場了。
那天下午,我正在趕稿,手機突然瘋狂震動起來。
是之前的業主群。
我雖然搬走了,但還沒退群,只是把群名改成了“潛水員”。
群裏,王嫂正在瘋狂刷屏。
“@所有人,物業死哪去了?這新搬來的是什麼人啊?怎麼把走廊都堵死了?”
“還有沒有王法了?這放的是什麼鬼東西?嚇死人了!”
緊接着是一連串的照片和視頻。
我點開一看,差點笑出聲。
原本我那個只占了二十厘米的鞋櫃已經被拆了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尊足足有一米八高的關公像。
那關公面如重棗,手持青龍偃月刀,怒目圓睜,正對着王嫂家的門。
更絕的是,關公像前面還擺了一個巨大的香爐,裏面插着三根手指粗的高香,煙霧繚繞。
整個走廊被這尊神像和供桌占去了一半,只剩下堪堪能過一個人的縫隙。
王嫂在那兒叫喚:“這什麼破玩意兒!正對着我家門,這是要咒死我嗎?”
“趕緊給我搬走!不然我給你們砸了!”
視頻裏,王嫂拿着掃把,氣勢洶洶地要去掃那個香爐。
就在她的掃把剛碰到供桌的一瞬間,我家那扇原本緊閉的大門,突然開了。
沒有預兆,沒有聲音。
就像是恐怖片裏的場景。
三個穿着黑色背心、滿身肌肉的大漢走了出來。
爲首的一個,正是那天跟在強哥身後的打手之一。
他手裏拿着一個蘋果,正在用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削皮。
果皮連成一條線,垂在半空,晃晃悠悠。
他抬起眼皮,冷冷地看着王嫂,手裏的刀尖正好指向王嫂的鼻尖。
“大媽,這香爐可是我大哥從泰國請回來的,開過光的。”
“你要是碰壞了一個角,把你這房子賣了都賠不起。”
王嫂的掃把僵在半空,進也不是,退也不是。
她在群裏發的那股狠勁兒,在現實的暴力美學面前,瞬間化爲烏有。
“你......你們這是占道!是違建!”
她哆哆嗦嗦地憋出一句,聲音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。
削蘋果的大漢笑了,露出一口煙熏牙。
“占道?這叫供奉神靈,保佑全樓平安。”
“再說了,我看你門口那堆破爛也不少啊。”
他手裏的匕首突然一揮,精準地扎在王嫂門口的一個醃菜壇子上。
“咔嚓”一聲,壇子碎了一地,裏面的臭鹹菜流得滿地都是。
“哎呀,手滑了。”
大漢拔出匕首,在衣服上擦了擦。
“大媽,以後走路小心點,這地滑,別摔着。”
說完,三個人轉身回屋,“砰”地一聲關上了門。
只留下王嫂一個人站在滿地狼藉中,嚇得渾身發抖,連尖叫都忘了。
我在屏幕這頭,笑得眼淚都出來了。
這就是惡人自有惡人磨。
你跟她講道理,她跟你耍流氓。
現在來了個真流氓,她反而開始講道理了?
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