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着祁善這麼說,沈青禾立馬抬手捂着嘴,一副被冤枉了的神情。
“祁善,你、你怎麼能這麼想呢,我可是溫硯的表嫂,也是你未來的表嫂啊。”
沈青禾皮膚白,長相又是十足的溫婉美人。
這會兒眼角一紅,整個人變得格外楚楚可憐。
不明所以的路人從旁邊走過,都要用探尋的目光從祁善身上掃過,以爲是她欺負了沈青禾。
沈青禾哽咽了一聲,還在繼續開口。
“不,不怪你,你這麼想也是正常的,祁善,我今天來就是特意和你解釋。”
祁善沒有開口,只是克制着情緒看她,聽她繼續說。
“那天我生病了,去了醫院,我、我意識不清醒,也不知道怎麼電話就打到溫硯那裏去了。”
“你應該知道,我丈夫去世了,一個人帶着女兒,無依無靠……”
沈青禾說着,豆大的淚珠又開始往下砸。
同爲女性,即便祁善沒有生過孩子,也能體諒一位單親母親的不易。
祁善沒有說話,只是從桌上抽了張紙巾遞過去。
“謝謝。”
沈青禾接了過去,感激地看着祁善。
“我就知道,溫硯喜歡的女孩肯定是個善良的姑娘,我不想因爲我的原因,讓你們之間產生誤會。”
“今天過來,我就是想跟你解釋清楚,我們之間真的什麼都沒有的。”
祁善抿唇,許久沒有做聲。
她擦了擦眼淚繼續道:“自從溫硯的表哥去世後,我和我的女兒囡囡就過得很艱難,如果不是溫硯時常照顧,我們真不知道應該怎麼生活下去。”
良久的沉默後,祁善的思緒終於回過神來。
她端起杯子喝了口水,神色淡漠開口:“過得艱難?如果我沒記錯的話,溫家當初給了表嫂你不少撫恤金。”
那些錢,足夠她帶着女兒衣食無憂一輩子了。
沈青禾眼眸動了動,又繼續道:
“是,物質上當然不缺什麼,可囡囡還小,是需要父親的時候,而且一個單身女人帶着孩子,總是有很多難處的,祁善你還太小了,根本體會不了。”
祁善挑眉,“什麼難處?”
“比如家裏燈泡壞了,水管漏了,這些都需要男人來做,我都不知道找誰幫忙……”
“這些小事,找物業不是更方便嗎?”
沈青禾被噎的一時語塞,手指無意識地絞着紙巾。
她沒想到祁善會一條條的嗆回自己的話。
沈青禾咬咬唇,又開始故技重施,低着頭眼淚說掉就掉。
“對不起,對不起祁善,你說的對,的確是我不好……我一直拿溫硯當晚輩看,我、我都忘了他馬上就要和你結婚了,你怎麼可能不介意呢?”
她哽咽着,肩膀聳動。
“是我不好,以後……以後我會和溫硯保持距離的,這件事兒都是我的責任,祁善你別怪他。”
說着,沈青禾伸出手來握住祁善的手。
兩枚幾乎一模一樣的戒指碰到了一起。
祁善低頭看着,心頭涌出一陣異樣的滋味兒。
沉默了兩秒鍾。
祁善默默收回自己的手。
“清者自清,表嫂要是覺得和溫硯之間沒什麼,也不必這樣。”
沈青禾抬頭,一雙美眸裏蓄滿了淚水。
祁善站起身來,“我還有事,抱歉,先走了。”
說完,頭也不回的快步離開餐廳。
“祁……”
沈青禾的呼喊噎住,面露驚訝地瞧着祁善離開。
直到她走出餐廳,在視線裏消失。
原本弱小無辜,滿臉愁容的沈青禾換了神色。
她坐直身子,拿了張紙巾擦掉臉上的淚水。
抬手看了一眼手中的戒指後,沈青禾勾起嘴角笑了笑。
“還挺聰明。”
說着,她取下這枚假戒指,隨手丟進了垃圾桶。
……
祁善沒回家,去了沈思雨那兒。
溫家人,她現在一個都不想見。
“你真沒事兒?”
沈思雨見祁善窩在沙發裏,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,忍不住問了好幾遍這個問題。
祁善晃了晃腦袋。
“沒事兒,就是有點累,這幾天我先住在你這裏。”
“跟溫硯吵架啦?”
祁善又晃了下腦袋。
“那就是溫珩?”
說完這個名字,祁善的眼皮微不可見的抖動了一下。
沈思雨敏銳捕捉到,指着她一臉興奮。
“我說什麼來着,猜中了!你跟你那個情弟弟到底是怎麼回事兒?”
“什麼事兒都沒有,別胡思亂想。”祁善按着眉心頭疼道:“他最近有點兒學壞了,我是發愁怎麼跟溫阿姨他們交代。”
沈思雨被她逗樂。
“你又不是溫珩的監護人,給什麼交代,他一個成年人還能控制不了自己做什麼啊。”
祁善沒說話。
思雨倒也沒說錯,她和溫珩只是名義上的姐弟、未來的叔嫂關系,算不上什麼監護人。
就算是不管他,也沒人會詬病什麼。
剛這麼想,心裏涌出一陣說不明的愧意。
祁善打了個激靈。
真奇怪,她又沒有做什麼對不起溫珩的事兒,爲什麼覺得愧疚?
夜裏,祁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挑床,睡的很不好。
她做了個夢。
夢見溫珩把那個AI做的視頻,當着所有人的面放了出來。
溫硯、溫叔叔、溫阿姨,所有曾經看着她長大的長輩,圍坐在一起看那段不堪的畫面。
他們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和溫珩在床上糾纏。
所有人都投過來錯愕、不可思議的目光。
祁善站在他們中央,只覺得無數把刀子插進自己的身體裏。
他們斥責的聲音從遠方傳來——
“祁善,你怎麼能幹出這樣的事兒來!”
“那可是你弟弟,你知道你們這樣做叫什麼嗎?”
“你對得起溫硯,對得起溫家嗎?!”
“祁善,我們對你很失望。”
祁善想要解釋,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什麼無形的東西扼住。
她用盡了全力,發不出任何聲音來。
就在這時,畫面突然扭曲。
她被綁在凳子上,動彈不得。
正前方,溫珩擺弄着一架相機,扭過頭笑吟吟的看着她。
“姐姐你醒啦?那條視頻拍的不好,我們重新拍一個怎麼樣?”
溫珩一步步的走過來,眼裏是她從未見過的邪笑。
不要……
不要過來……
祁善張着嘴,無力地想要大喊。
“啊——”
她叫出了聲。
原來是從夢裏醒過來了。
祁善大口大口的喘着氣,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。
發現並沒有被捆住後,才長舒一口氣。
恰好,一旁手機振動,她拿起來看發現是溫珩發來的信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