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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間像是凝固了三秒。
“不......不可能!”
何盈盈臉上的笑容徹底碎裂,像一張被撕破的面具。
她往前踉蹌一步,死死盯着我的手機。
“這不可能!”她的聲音拔高,尖利刺耳,“你兒子明明......明明應該......”
她的話卡在喉嚨裏,臉色迅速褪成慘白,像見了鬼。
“應該什麼?”
我看着她,“應該死了?應該被推下樓?應該躺在樓下那灘血裏?”
何盈盈嘴唇哆嗦着,說不出話。
我點開微信,找到媽媽剛剛發來的最新一條視頻,把屏幕轉向她。
視頻裏,我兒子天天正窩在外婆懷裏,小臉湊在鏡頭前,眼睛亮晶晶的:
“何阿姨你好!我剛剛也在電視上看到你啦!”
他揮了揮小手,笑得沒心沒肺:
“我提前祝姨姨新年快樂哦!”
視頻結束,何盈盈的臉,已經白得像紙。
她猛地伸手,一把搶過我的手機!
她盯着那條視頻,一遍,又一遍。
眼睛瞪得滾圓,瞳孔是不可置信的震駭。
“快樂......個屁!”
她突然嘶吼出來,聲音扭曲變形:
“你死了我才快樂!你怎麼沒死?!這到底是怎麼回事?!”
她猛地抬頭,手指狠狠指向我的鼻子:
“是你!一定是你在搗鬼!”
我平靜地看着她:
“我的兒子好好在家,我在搗什麼鬼?”
“你......”
何盈盈胸口劇烈起伏,
“你早就知道!你早就知道綁匪綁的不是你兒子!你故意演戲!你故意引我出來!你......”
“何盈盈。”
我打斷她,
“你的意思是,我自導自演了一出綁架案。”
“我找來了綁匪,綁了一個我不認識的孩子。”
“我讓綁匪勒索我五百萬。”
“我讓全台的同事傾家蕩產給我湊錢。”
“我帶着五百萬現金,冒着生命危險來天台交換人質。”
我往前一步,逼近她:
“我做這一切......”
“就爲了讓你開一場直播?”
“就爲了讓你在鏡頭前質問我,是不是我害了自己兒子?”
“就爲了讓你......”
我頓了頓,一字一句砸下去:
“親眼看着我‘兒子’被推下樓,然後勸我跳下去?”
何盈盈被我問得倒退一步。
“你覺得,”我盯着她,“這說得通嗎?”
“我......我......”她張着嘴,喉結滾動,卻擠不出完整的話。
“還是說,”
我聲音更冷,“你從一開始就知道,今晚會有一場撕票?”
“你從一開始就知道......”
我拿起她剛才因爲太過震驚而滑落到地上的、那部還在直播的手機。
鏡頭對準她慘白失神的臉。
我對着麥克風,清晰地說:
“你從一開始,就是沖着讓我死來的?”
直播間彈幕,瘋了。
【臥槽?!這什麼驚天反轉?!】
【孩子沒死?!陳主播兒子在家?!】
【那剛才被推下去的是誰?!】
何盈盈猛地反應過來,撲上來要搶手機:
“關掉!把直播關掉!”
我側身避開。
她撲了個空,高跟鞋一崴,差點摔倒。
“關掉!你聽見沒有!”
她歇斯底裏地喊,“這是非法直播!你侵犯我肖像權!我......”
“非法?”
小劉突然上前一步,擋在我和何盈盈之間。
“剛才你直播孩子被推下樓的時候,怎麼不說非法?”
“剛才你逼問陳姐是不是害死自己兒子的時候,怎麼不說非法?”
王哥也站了過來,死死盯着何盈盈:
“何盈盈,你到底知道什麼?”
“那孩子是誰?”
“綁匪爲什麼找陳姐?”
“你......”他深吸一口氣,“是不是和綁匪一夥的?!”
她臉上的血色,徹底褪盡了。
嘴唇翕動,卻發不出一點聲音。
就在這片死寂的、令人窒息的僵持中,
樓下突然傳來一聲帶着狂喜的吼叫:
“孩子!!孩子還有氣!!!”
“快叫救護車!!!他還活着!!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