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宇川走向盡頭那扇厚重的實木門,門牌上“雲海閣”三個字是瘦金體,透着一種疏離的貴氣。
他抬手,指節尚未叩下,門便從裏面被拉開。
開門的是一位穿着香檳色職業套裙的年輕女人。
她容貌一流,氣質幹練,江宇川目光一掃,心中便給出一個8分的評價。
她看到江宇川時,眼中極快地掠過一絲難以掩飾的驚豔,隨即化爲一種復雜的、摻雜着羨慕和了然的神色,側身讓開通道,動作流暢而安靜。
“江先生,請。”
她聲音壓低,帶着職業化的恭敬。
江宇川微微頷首,步入包間。
門在身後輕輕合攏。
包間很大,是中式與現代融合的風格。室內只開了幾盞射燈,光線聚焦在中央的圓桌和靠窗的休息區。
舒雅南就站在休息區的沙發旁。
她沒有像初次見面那樣穿着睡袍,也沒有刻意打扮得風情萬種。
一身剪裁利落的藏藍色絲絨西裝褲裝,襯得她身形高挑挺拔,長發在腦後挽成一個簡潔的發髻,露出光潔的額頭和修長的脖頸。
臉上帶着淺淡的妝容,眼神平靜,不見慵懶,只有一種居於上位的從容。
“又見面了,宇川。”
她開口,聲音不再是那種帶着鉤子的沙啞,而是清晰、平穩,甚至帶着一絲正式的意味。
江宇川停下腳步,隔着幾步的距離與她相望,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、帶着一絲敬意的微笑:“舒姐好。”
“來來,坐吧。”舒雅南抬手示意沙發,“就咱倆,別客氣。”
她自己在主位沙發坐下,雙腿交疊,姿態優雅卻自帶屏障。
江宇川從善如流,在她側方的單人沙發落座,脊背挺直,卻不顯拘謹。
“不知舒姐今天叫我來,有什麼事?”
舒雅南拿起桌上的水晶杯,輕輕晃動着裏面琥珀色的液體,目光落在杯壁上掛着的酒淚上。
“別叫舒姐了,”她抬眼,視線直直看向他,帶着一種審視,也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,“你看,都給人家叫老了。我叫舒雅南。”
江宇川唇角微揚,眼神裏透出幾分恰到好處的玩味:“舒雅南……美麗的女士,你希望我如何稱呼呢?”
皮球被輕巧地踢了回去。
舒雅南看着他這副遊刃有餘的樣子,忽然笑了出來,不同於之前的輕笑,這次帶着幾分爽利。
“哈哈哈,我說讓你叫什麼都可以嗎?”
“當然。”江宇川回答得沒有一絲猶豫。
“叫老婆也行?”舒雅南放下酒杯,身體微微前傾,目光灼灼,語不驚人死不休。
江宇川眉梢微挑,非但沒有後退,反而同樣向前傾身,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。
他的目光從她的眼睛緩緩滑到她的唇,再回到她眼中,聲音壓低,帶着磁性的共振:
“老婆?”
他重復一遍,語氣帶着純粹的疑問,眼神卻像帶着小鉤子,‘’
“是隨處都可以,還是……只能在床上?”
空氣仿佛被瞬間加熱。
舒雅南呼吸一滯,感覺一股熱流不受控制地竄上耳根。
她沒想到這小子這麼敢接,還接得如此……刁鑽。她下意識並攏了交疊的雙腿,指尖在膝蓋上蜷縮了一下。
“你可真壞……”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,那眼神裏卻沒了怒氣,反而漾開了水波。
她深吸一口氣,決定不再繞圈子,神色認真起來:“宇川,我認真的。你願意做我男朋友嗎?”
不等江宇川回應,她語速加快,像是要一口氣攤開所有底牌:
“我今年32了,未婚。要不是家裏催得緊,我也不會讓你表姐找你。我就是打算……意外懷孕,斷了家裏的念想。”
江宇川沉默下來,臉上玩味的笑容漸漸收斂,露出沉思的表情。他記得很清楚:“那天,我分明看到……”
舒雅南臉上閃過一絲極淡的尷尬,但很快被坦然取代:“那個……只是給你看的。畢竟那會兒,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。”
她目光真誠地看着他,“現在,我是真的很喜歡你。”
【兩個小時就喜歡?昏迷的那個就值十萬?呵,女人!】
江宇川心底冷笑,資深海王的素養讓他對這套說辭一個字都不信。但表面上,他眉頭微蹙,顯出幾分掙扎和鄭重。
“雅南,”他換了稱呼,聲音低沉,“我還未畢業,一無所有。我想做的,是闖出自己的一番事業,而不是……依靠女人。”
【叮!檢測到宿主明確舍棄“依附豪門、成爲贅婿”的捷徑,堅守獨立自主發展路線,格局提升!獎勵:創業啓動資金 RMB 10,000,000元,已通過合規渠道注入綁定賬戶。】
一千萬!
腦海中系統的提示音如同天籟!江宇川感覺自己的心髒猛地一跳,一股巨大的狂喜幾乎要沖破胸腔。這BUG卡得,血賺!
他強行壓下幾乎要控制不住上揚的嘴角,維持着面上的凝重。
舒雅南看着他沉默和略顯“抗拒”的樣子,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快和失落。
“你……這是在拒絕我?”她的聲音冷了幾分,屬於上位者的壓迫感隱隱散發出來。
江宇川立刻搖頭,他迎上她的目光,眼神裏充滿了“真誠”的無奈與炙熱:
“拒絕我喜歡的女人?我做不到。”
他話鋒一轉,語氣變得堅定,甚至帶着一種年輕人特有的、不切實際的雄心:
“我只是覺得,現在的我,配不上。我還需要努力,需要成長。我要讓別人將來認識我的時候,說的不是‘舒雅南的丈夫’,而是——江宇川!”
舒雅南愣住了。
她預想中的各種反應:狂喜、討價還價、或是虛僞的推拒,都沒有出現。她看到的,是一種她曾在年少時見過、如今早已遺失在名利場中的……認真與驕傲。
她眼底的不快迅速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打動的柔軟光芒。
她看着眼前這個英俊、充滿力量、又有着“不合時宜”野心的年輕人,心底那份因爲“合適”而起的念頭,竟真的摻雜進了一絲真實的欣賞。
“真不愧是……姐姐看上的男人。”她輕聲說,語氣裏帶着感慨。
說罷,她沒有任何猶豫,直接拿過放在一旁的愛馬仕手包,從裏面取出一個支票夾和一支鋼筆。動作流暢,帶着一種用金錢解決問題的習慣性利落。
“唰唰唰——”筆尖在支票上劃過,發出果斷的聲音。
撕下支票,遞到江宇川面前。
“我就知道,我舒雅南看上的人不簡單……”舒雅南看着他,眼神溫和,帶着一種近乎“投資”般的期許,
“這是我給你準備的創業基金,五百萬。你想怎麼用,隨意。”
她頓了頓,語氣篤定:“我永遠支持你。”
她將支票放在桌上,用指尖輕輕推到他面前,這個動作既是一種給予,也像是一場無聲的考驗。
她想看看,這個拒絕走捷徑的年輕人,會如何面對這筆足以讓大多數人改變主意的財富。
江宇川看着那張輕飄飄卻又重若千鈞的紙,目光在上面那一長串零上停留片刻。
系統獎勵的一千萬是底氣,而這五百萬,是煙霧彈,也是台階。
他沒有立刻去接。
舒雅南將支票往前又送了送,指尖幾乎要碰到他的手背。
她的聲音放緩,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、屬於女人的催促和……妥協:
“不過,姐姐只給你兩年時間。”
她的目光描摹着他的眉眼,語氣復雜,
“你也知道,姐姐……老了。”
最後三個字,輕飄飄的,卻帶着重量,落在了兩人之間的空氣裏,也落在了江宇川的心上。
兩年之約。
一張五百萬的支票。
一個看似被拒絕,實則關系更近一步的曖昧身份。
江宇川看着舒雅南那雙不再平靜,而是蘊含着期待、一絲脆弱和勢在必得的眼睛,
他沒有說話,目光與舒雅南在空中交織。
包間裏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。
然後,他才緩緩地,伸出了手,指尖率先觸碰到那微涼的紙張,仿佛觸碰到了兩人之間這份全新關系的契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