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,一杯顏色深邃的咖啡出爐。
許甜甚至還試圖拉個花,結果手一抖,奶泡歪歪扭扭,勉強像個……
扭曲的蝸牛?
她端着咖啡放到蘇軼時面前:“蘇教授,您先。”
蘇軼時垂眸看着那杯顏色異常深的液體,以及那只醜萌的“蝸牛”。
他端起杯子,抿了一口。
瞬間,一股混合着濃烈發酵感和土腥味的味道,霸道地侵占了他的整個口腔。
饒是蘇軼時這種喜怒不形於色的人,喉結也劇烈地滾動了一下,停頓了兩秒,才勉強把那口東西咽下去。
表情管理近乎失效。
蘇世傑和季晴天屏住呼吸,等着審判。
許甜心裏也開始打鼓:不對啊,步驟沒錯啊?這豆子風味這麼……狂野的嗎?
蘇軼時放下杯子,才抬眼看向一臉“求表揚”的許甜,緩緩開口:
“許甜。”
“嗯?”
“你用的……是左邊第三個罐子裏的?”
“對啊!這個看起來最特別最貴。”
蘇軼時沉默了一下,語氣復雜。
“那是印度尼西亞來的Luwak咖啡。”
許甜一時沒反應過來:“???”
什麼瓦克?
蘇世傑愣了一秒,隨即反應過來,爆發出驚天動地的笑聲:
“噗——哈哈哈哈哈哈,Luwak,貓屎咖啡,是麝香貓吃下去又拉出來的那個豆子,哈哈哈哈……甜甜你真有眼光,專挑貴的,還是挑屎吃!”
許甜:“!!!”
貓……屎……咖……啡?!
她居然!給蘇軼時!沖了一杯!屎!!!!!
“yue……”她下意識地幹嘔了一下,瞬間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幹淨了。
季晴天先是一愣,然後五官抽搐——
不能笑,絕對不能笑。
等蘇閻王秋後算賬,罵了缺心眼傑,就不能罵我了。
牛,還得是我閨蜜牛逼!硬控大魔王。
蘇軼時看着眼前仿佛下一秒就要裂開的許甜,眼底掠過一絲笑意。
他站起身,走向操作間,經過她身邊時,自然地輕輕拉了下她的手腕。
“過來。”
“幹、幹嘛?”
“教學。”他頭也不回,“看來某位老師只教了你怎麼沖,沒教你怎麼選豆子。”
“你要學會不被那些‘華而不實’的東西騙。”
許甜被他拉着,進了操作間。
得,周末加班內容從“泡咖啡”變成了“總裁一對一咖啡豆鑑別與沖煮特訓”。
操作間的門輕輕合上,隱約還能聽到門外蘇世傑壓抑的笑聲,和季晴天“走走走別打擾蘇教授教學”的催促聲。
蘇軼時站在許甜身後,像一個環抱的姿勢,他的下巴幾乎要碰到她的發頂。
他一只手撐着操作台,另一只手覆上她的手背,引導她掌控手沖壺的水流。
“手腕放鬆,水流要穩定,像這樣……”
他的聲音低沉,響在她的耳畔,帶着溫熱的氣息。
許甜的神經都繃緊了,注意力都集中在手背滾燙的觸感。
她能聞到他身上清冽的木質水生調,混合着咖啡馥鬱的香氣。
不得不承認,蘇軼時教學的樣子,嚴謹、專注,也……更讓她心跳失序。
“明白了?”他垂眸問她。
許甜下意識地點頭,一抬頭,不知怎的,唇邊擦過一片冰涼。
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滯。
一種無法抑制的沖動攫住了蘇軼時。
他緩緩地、試探性地低下頭。
許甜像是被釘在了原地,大腦一片空白。
顏狗的本能讓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……那張俊美的臉在眼前放大。
然後,一個輕柔的觸感,落在了她的唇上。
輕觸即離。
卻仿佛有電流瞬間竄過四肢百骸。
她忘記了呼吸,忘記了思考。
蘇軼時看着她瞪大的眼睛,裏面沒有排斥,只有純粹的懵懂和誘惑。
這無聲的默許像是一道赦令。
他再次低下頭。
這一次,不再是試探,而是精準地覆上了她的唇。
這是一個真正的吻。
細膩、纏綿。
他耐心地引導着她,描繪着她的唇形,溫柔地撬開她的齒關,加深了這個吻。
多虧那晚被她酒後糾纏的練習,否則大魔王哪有這樣的技術。
許甜完全淪陷了。
顏狗的靈魂在尖叫,身體卻僵硬得像塊木頭,只會被動地承受。
她緊張得忘了呼吸,白皙的臉頰迅速漲紅。
蘇軼時察覺到她的異樣,依依不舍地鬆開她,額頭抵着她的額頭,聲音沙啞得不像話:“呼吸,許甜。”
“……啊?”
許甜猛地回過神,像瀕死的魚一樣大口喘氣,缺氧的大腦重新開始運轉。
剛才……發生了什麼?
蘇軼時……吻了她?
那個蘇扒皮、老男人、活閻王……吻了她?
而她……她居然沒有第一時間推開他?
還差點把自己憋死?!
“我……你……”
她語無倫次,猛地一把推開他,力氣大得驚人。
蘇軼時猝不及防,被她推得後退了半步。
許甜像只受驚的兔子,轉身奪門而出,連包都忘了拿。
只留下蘇軼時獨自站在滿室的咖啡香氣裏,指尖碰了碰自己的嘴唇。
他低頭,無奈地笑了笑。
好像……有點操之過急了。
不過還是有收獲的,明顯,她對自己的“誘惑”難以抗拒。
而逃出生天的許甜,一路心跳狂飆沖進電梯,用手背死死地捂住自己發燙的嘴唇。
姐妹們,不管對方多帥,只要你不願意,他就是性騷擾。
但許甜同學,分明是口嫌體正直。
完了。
那麼美好的皮相,真的很難抗拒啊啊啊……
她貪戀那副皮囊,享受着他提供的便利,卻不拒絕不回應。
這不是成了綠茶渣女了?
呸呸呸。
來到一樓,她煩躁,邊走邊踢着一塊小石子,仿佛那是蘇軼時的臉。
“仗着有幾分姿色就搞偷襲,可惡。”
咔噠一聲,小石子撞在一輛黑色轎車的輪胎上。
許甜一愣,正想道歉,後排車窗緩緩降下,一張溫和的臉露了出來。
“許甜。”孟敘臻笑得很平易近人。
“顧老師?”許甜回過神來,“好巧。”
“去哪?我送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