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敘寧帶着哭腔,添油加醋地把超市內外說了一遍。
顧馳月原本聽着還有些心疼女兒,直到她聽清那個名字——許甜。
她的動作頓住了,插花的手停在半空。
“……媽咪?你有沒有在聽啊?你一定要說說大哥!還有那個許甜,不能讓她再接近大哥和蘇……”孟敘寧還在喋喋不休。
“好了寧寧,一點小事,別這麼大動肝火。”
顧馳月繼續插花。
“你大哥做事有他的分寸。你也是,大女孩了,說話要注意些。”
孟敘寧愣住了:“媽?!你怎麼也幫着她說話?明明是她——”
“行了。”顧馳月語氣加重了一些,“這件事到此爲止。”
“你累了,上樓休息去吧,一會兒吃晚飯喊你。”
孟敘寧徹底懵了。
這還是那個自己點了房子都會維護的母親嗎?
到底發生了什麼?
委屈涌上心頭,她跺了跺腳,哭喊着“你們都不愛我”,轉身沖上了樓。
顧馳月沒有像往常一樣追上去安慰。
兒子說得對,基因的力量太強大了。
這個重金教育砸出來的孩子,哪裏有半分豪門千金的樣子。
夜裏,許甜失眠了。
一閉眼,就是那張放大的俊臉,還有唇上那揮之不去的觸感。
啊啊啊——她把頭埋進枕頭裏,發出無聲的土撥鼠尖叫。
“寶,你發姣啊?”鄰床的季晴天感覺到顫動。
丟,被猜中了……
許甜幽幽地回答:“沒,沒,我做噩夢。”
她一個根正苗紅的大好青年,怎麼能被資本家的“美男計”給腐蝕了呢?
美色誤國,美色誤國啊。
周一,總裁辦。
許甜頂着兩個遮不住的黑眼圈上班。
坐旁邊的汪特助實在沒忍住:“許助理,昨晚偷雞去了?”
許甜活人微死:“啊對對對,跑山雞。”
嗯,雞你太美,竟把美女眼圈黑。汪特助默默吟誦。
內線電話響,汪特助哼哼哈嘿一通應,然後轉達:“許助理,總裁讓你送杯冰美式進去。”
“哦。”許甜轉身前往茶水間。
嘖,不對啊。汪特助心想,活爹花式制造相處機會,怎麼這次不直接找許助理?
茶水間裏,許甜動作熟練地開始研磨豆子,沖泡,整個過程流水行雲。
很快,一杯香氣醇正的咖啡放在了蘇軼時手邊。
“您的咖啡。”
蘇軼時從文件中抬起頭,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瞬,端起杯子嚐了一口。
“嗯,很好,風味幹淨,口感清爽。”
“謝謝總裁認可。”許甜職業假笑,準備回自己的牛馬欄。
“許甜。”蘇軼時叫住她。
許甜腳步一頓,回頭看他:“總裁請吩咐。”
他放下咖啡杯:“關於周末……”
“周末的事沒什麼好說的,”許甜搶先開口,“大家都是成年人,以後……還請總裁注意分寸。”
“喲!什麼情況,你們真不拿我當外人啊?”
一個吊兒郎當的聲音從沙發區出來。
看到沙發上的卓景之,許甜的眼珠子差點沒當場離家出走。
許甜:“!!!”
她瞪向蘇軼時,內心無能狂怒:人在呢,你說什麼周末,故意的吧。
蘇軼時卻秒懂,攤手道:“我只是想說周末聚餐,你把包忘我家了。”
“怎麼着,小辣椒,蘇總技術如何?”
卓景之一副吃瓜臉。
蘇軼時一臉深沉,“小辣椒”?
好好好,蘇世傑喊“甜甜”,卓景之喊“小辣椒”,就他是個外人唄。
許甜陰惻惻地笑:“卓總您可真勤奮,一大早來星雲上班呢?”
卓景之臉皮厚過城牆拐角。
“老蘇這人吧,啥都好,就是……沒經驗,但是吧,貞操是男人最好的嫁妝,要是有什麼服務不周到的,你多包涵,回頭我給他推點學習資料……”
“卓、景、之。”蘇軼時聲音不高,但辦公室裏溫度驟降。
卓景之舉手投降:“得,我閉嘴。你們繼續,當我不存在。”
許甜腳趾摳鞋底,快摳出三室一廳了:“總裁,沒什麼事我先出去了。”
“包。”蘇軼時提醒。
許甜接過自己的帆布包,火速逃離現場。
門一關上,卓景之立刻竄到辦公桌前。
“可以啊老蘇,下一步是不是該忘內衣了?”
蘇軼時一個眼刀飛過去:“你很閒?非洲那個礦的項目……”
“別別別,我錯了錯了!”卓景之立馬認慫,“我這不是爲你高興嘛,萬年鐵樹開花,兄弟我欣慰啊。”
他湊近,壓低聲音:“說真的,到手沒?”
蘇軼時懶得理他,重新拿起文件:“管好你自己。”
“嘖,看你這欲求不滿的樣兒,八成是沒得手。”
“我要的不是‘到手’。”
“……真是認真的?行,明白。”
卓景之終於確認好友的認真,人也恢復正常:“她有20歲了嗎,小孩一個,能答應你走進那愛情的墳墓?”
“任重而道遠啊,蘇教授。”
卓總口中的小孩姐,許甜面色如常地回到工位上。
汪特助幽靈般出現,遞上一份文件:“許助理,總裁吩咐,這個品牌輿情的公關,讓你給點年輕人的想法。”
她翻開文件,快速瀏覽了一下。
嗯,這個案例有點意思。或許可以……
她正琢磨着,內線電話又響了。
“許甜,進來一下。”
許甜頭皮一麻,又幹嘛?!
她深吸一口氣,再次踏入總裁辦公室,卓景之已經不見了。
蘇軼時指了下她手裏的文件:“有什麼初步想法?”
事情其實很簡單。
大概就是某個小鮮肉代言人被拍到疑似選妃,粉絲和路人吵翻了天。
“這種事兒,冷處理或者幹脆換人最快了。”
“不過,”她頓了頓,“如果能反炒一波,說不定流量更大。”
“反炒?”
“比如,讓代言人主動玩梗,‘全網替我辟謠’?”
許甜的眼睛亮了亮:“當然,需要鮮肉本身的品質過硬。”
蘇軼時點了點頭:“思路可以,你跟汪薦商量具體操作。”
“是。”
許甜應下,準備離開。
“另外,”蘇軼時再次開口,語氣隨意,“卓景之的話,別放在心上。”
許甜腳步一頓,心想:我不放在心上,我只想把你倆的嘴縫上。
面上卻假笑:“卓總愛開玩笑,我明白的。要是沒別的事……”
“晚上有個飯局,你跟我去。”蘇軼時打斷她。
許甜:“……哈?”
又來了又來了。
蘇軼時抬眼看她:“金像獎最佳導演,白玉蘭最佳編劇,還有影帝影後,以及今天需要公關的鮮肉,你確定不想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