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歡回來就把諸事拋之腦後,呼呼補了一覺。
她就這點佩服自己,從不內耗,一般的事情都左右不了她的心情。
睡了一個小時,又在被窩裏輾轉反側了半個小時,到底從被窩裏爬了起來。
一個人睡在被窩裏,沒點玩兒的東西,也躺不住。
起來後接了滿滿當當的一壺水,放在爐子上燒上。
她現在多少有幾分了解爲什麼這個時代的勤快人多,是因爲真的無聊,無聊到她這個懶人都要動手打掃家裏的衛生了。
還得想辦法買台電視機,給家裏增添點娛樂項目。
還有,就這麼在玻璃廠耗着光陰也不是辦法,早晚還得幹點其他營生。
不然一個月就那三十多塊的死工資拿着,先不談夠不夠用,作爲未來者,她知道早晚得下崗。
哎,她也沒啥大理想,只想擺爛,奈何又擺不爛。
將屋內擦洗完,地拖幹淨,姜歡又拿着掃帚轉戰院外。
嘴裏一邊哼着曲兒:
“清早起來打開窗,心情美美噠
看着蝴蝶聞花香風景美美噠
你在遠處看着我笑容美美噠,我的心就像朵花兒開的美美噠。
我愛你,你愛我感情美美噠......”
正沉浸在自己美美噠的歌聲裏,姜歡根本沒留意院門外霍雲霆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門口。
同行而來的還有文靜殊。
母子二人手裏提了不少東西。
文靜殊看着這個很有可能會成爲自家兒媳婦的丫頭,心裏萬般雜陳。
一是看着姜歡身上的老舊棉衣,心裏莫名的心酸又心疼,頭一眼瞧見時,她還以爲是哪位大娘......
不敢想這麼多年依附在後爸家裏,這孩子過的是哪般日子。
二又覺得這孩子心性堅韌,哪怕環境再艱苦,還能如此開朗,瞧那拿着掃帚手舞足蹈、唱得眉眼彎彎的樣子,讓她不自覺都跟着那什麼美美噠起來。
隔壁院子的王婆婆端着一盆水出來,瞧見霍雲霆和文靜殊的身影,出聲提醒姜歡。
“歡歡,你家親戚來了,你還不給人開門。”
姜歡聞聲回頭。
尼瑪!
牙齒一緊。
沒完沒了是吧。
視線一轉,看向了旁邊的文靜殊。
白色高領毛衣配上一件黑色呢大衣,一條高腰深色闊腿褲,腳踩一雙半高黑色皮鞋,頭發整齊地盤起,盡顯優雅和幹練。
在姜歡打量的同時,文靜殊也終於瞧見了姜歡的正臉。
一頭烏黑亮麗的卷發,五官濃豔,膚色細膩又白皙,即使沒化妝,以及那身黑撲撲的陳舊老衣,依舊遮蓋不了這張臉的嫵媚明豔。
難怪大兒子見了回去後心思深重,被人當成了騙子只有無奈,卻一點也不生氣。
文靜殊朝着姜歡微微一笑,語氣柔和,“你就是歡歡吧?”
姜歡眉頭微皺,沒開門也沒開口。
面對姜歡警惕的表情,文靜殊心中早有準備,畢竟兒子在她那裏已經是騙子的身份。
耐着性子繼續做着自我介紹,“我是霍雲霆的媽媽,我叫文靜殊,我丈夫霍衛東和你爸爸姜華同志曾是並肩作戰的戰友,是你爸爸的老營長。”
將手上的東西一股腦給塞到了霍雲霆手裏,又快速將揣在大衣口袋裏的介紹信給拿了出來。
向姜歡單手遞上,笑容不減,“這是我的介紹信,還有雲霆的。”
在這個身份信息還未普及的年代,出行可沒那麼自由,必須得上單位亦或者街道辦開份介紹證明,誰誰誰,從哪裏來到哪裏去,上邊標注得明明白白。
霍雲霆的昨晚在市裏入住招待所時一並放在了文靜殊那裏,因此上午沒能在姜歡面前拿出來。
姜歡伸手接過,這信息的確是要比霍雲霆給她看的那什麼部隊通行證件要齊全得多。
信息也和霍雲霆上午和她說的都能對上。
但姜歡可沒就此完全相信,這年頭刻假公章的大有人在。
不過到底是讓人先進了門。
攏共不足六十平的房子,幾間臥房和廚房就占了三分之二還多,客廳就那麼巴掌大點兒,放了一張飯桌後,就更小了。
霍雲霆和文靜殊坐在家中唯一的二人沙發上。
姜歡替二人泡上茶。
隨即在二人對面坐下。
文靜殊笑眯眯的望着姜歡的臉,“歡歡,你今年是二十吧?”
這張臉她是越瞧越喜歡,不敢想要真成了她的兒媳婦,兩人將來生出來的孩子得多漂亮。
再一想到不久的將來,自己就會抱上乖孫孫,文靜殊心裏就一陣竊喜。
回去後就得和她家老霍好好商量商量,這男孩得取什麼名字,女孩得取什麼名字。
還有,這接回京後她定得好好補償她,給她買多多的漂亮衣服,不讓她再過這苦日子,哪怕什麼都不會都沒關系,那就在家待着,他們霍家又不是養不起。
臉皮再厚如姜歡,也有些難以適應文靜殊過於熱情的眼神,但還是如實答着,“還沒到,還有一兩個月。”
文靜殊搖搖頭,表示不急,“沒關系,我們都可以等。”
一兩個月而已,他們家又不是等不起。
準備婚禮什麼的也得不少時間呢。
等?等什麼?
姜歡疑惑,姜歡驚恐。
難道是等她滿了二十歲的腰子?
再一看文靜殊那過分對她熱情的樣子,分明就是看中了她身上某樣東西的樣子。
再着重敲擊下“我們”的重點。
姜歡已在心中有了八九分的肯定——他們是一個犯罪團夥。
不行,她得想辦法去報公安,讓公安的來好好查一查這兩人的底細。
眼前的男人接二連三的來,說明這個家已經被人盯上,到時候不僅她不安全,家裏住着的所有人都會有危險。
腦子一動。
姜歡咧嘴朝着文靜殊笑,“那什麼,文阿姨是吧?”
“誒,對對。”文靜殊庫庫點頭,爲姜歡第一次主動開口叫她而感到驚喜。
就是這稱呼上能再改上一改就更好了。
不過她也知道這事急不得,該有的禮數還得有,這改口費什麼的還得在辦婚禮的時候才能上,虧什麼都可以,可不能虧了孩子。
“你們從京市過來,一路長途跋涉的,累壞了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