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走父親，何雨柱鋪好被褥，把換洗衣物疊放在床尾。他環顧着這個新住處。北京冬日嚴寒，家家戶戶都盤了土炕取暖，這間西廂房北屋也不例外。何雨柱還是頭一回睡土炕，他老家在漢江邊的小鎮，屬於秦嶺以南。吳家兄弟睡在炕北頭，他的被褥鋪在南側。
晚飯後，吳寶田叫住何雨柱傳授魯菜學問："魯菜位列八大菜系之首，歷史最悠久。作爲唯一的北方菜系，它不僅是北方菜的代表，更是家常菜的基礎。正因傳承久遠，魯菜技法最爲豐富，對廚師的功力要求也最高。"
"魯菜發源於齊魯大地，受儒家文化影響，講究精細、中和、養生。經過歷代發展，形成了蒸、煮、烤、釀等數十種烹飪技法。明清時期，大批山東廚師入宮，將魯菜帶入宮廷，使其更顯雍容華貴、中正平和。"
"做菜講究色、香、味。要色佳，刀工是根本。食材切得均勻整齊，菜品才美觀。學廚先練刀工，你這方面跟着你爹應該有些底子，明天開業我看看你的水平。"
"說到香，關鍵在於激發食材本味，這最考驗廚師的火候掌控。至於味道，重在調料搭配。好廚子要精通各類調料特性，能辨別品質優劣。記住，師父領進門，修行在個人。今天就說到這兒，回去休息吧。"
"師父您也早點歇着。"何雨柱回屋取出木盆，倒熱水泡完腳就鑽進了被窩。燒熱的土炕暖烘烘的，他愜意地感受着身下傳來的溫度。
何雨柱剛躺下不久，吳有義和吳有禮便推門而入。晚飯後吳寶田留下何雨柱說話時，他倆帶着妹妹吳香雲跑出去玩，這會兒才回來。吳有禮匆匆洗完腳鑽進被窩，吳有義則坐在炕邊看書。
“柱子哥，你咋不去上學了？你比我二哥還小呢，他還在念書，你爲啥不上了？”
何雨柱聽了，心裏有些無奈。原主天生不是讀書的料，一看書就犯困，勉強讀完小學，中學說什麼也不肯去了。“我啊，不是讀書的料，不喜歡念書，就愛做飯，所以不上了。有禮，你得好好讀書，將來考個大學。”
何雨柱和兄弟倆閒聊了一會兒，吳有禮說着說着就睡着了。何雨柱笑了笑，小孩子就是睡得快。“有義哥，關燈睡覺吧？”“行。”吳有義伸手關了燈。
何雨柱望着黑漆漆的屋頂，想着明天就要開始當學徒了，不知道這輩子的學徒生活和前世在新東方學廚有啥不同。不過聽說學徒期間工資全歸師父，師父管吃管住，倒比前世強些。
第二天，公雞一打鳴，何雨柱就醒了。這年頭沒手機也沒鬧鍾，起床全靠雞叫和生物鍾。見吳有義和吳有禮還睡得正香，他悄悄進了福地洞天。洞天裏天色已亮，何雨柱先去溪邊洗了把臉，又繞着 ** 跑了兩圈。活動完筋骨，他走進無極殿，坐在悟道石上靜心凝神，待心神平靜後，起身打了兩遍八段錦。
練完功，何雨柱查看莊稼長勢。玉米已長得和他一般高，看樣子再過兩個月就能收成了。看完生機勃勃的作物，他又去草場瞧了瞧養的雞和羊。六只雞在充足的食物喂養下已經長大，估計過幾天就能下蛋。三只羊也比剛來時大了一圈，只是不知何時能生小羊。福地洞天裏草原廣闊，將來牛羊成群才夠熱鬧。距離上次播種已過去二十多天，荒地漸漸被綠色覆蓋，想必很快就能煥然一新。何雨柱憧憬了一番未來，便離開洞天回到床上。
何雨柱瞥了眼熟睡的吳有禮，輕手輕腳地起身穿衣。穿戴整齊後，他推門來到院中，擺開架勢扎起馬步。雙腿顫抖到難以支撐時，他才緩緩收功。待氣息平復，又打起八段錦，如此反復兩遍。隨後，他嚐試演練高中體育教材上的形意拳招式。記得前世初見此書時，陽成剛視若珍寶，對照圖示苦練多日，卻因無人指點始終不得要領，最終作罷。如今借何雨柱之軀重生，又有悟道石相助，他自覺有望窺得門徑。
正琢磨間，東廂房亮起燈火。不多時，張小巧拎着馬桶走出屋門。"嫂子早。"何雨柱連忙停手招呼。
"柱子起得真早，這是練啥呢？"張小巧將馬桶擱在院角問道。
"胡亂比劃形意拳罷了。前些日子瞧見位老師傅晨練，偷學了幾招。"
"可得當心身子骨。聽說這拳法練成了不得，咱胡同裏姓尚的娘們就是練這個的——當年鬼子占北平時，她還當過警局教頭哩。"
"可是尚芝容？"何雨柱眼前一亮。前世他查閱資料時，對尚派形意拳傳人了如指掌。尚雲祥之女尚芝容確曾迫於生計出任僞職， ** 後便辭了差事。
"對，就是這名兒！你咋曉得？"張小巧一拍腦門。
"聽過她父女的事跡，她父親更是個了不得的人物。"
"得去張羅早飯了。"張小巧轉身往廚房走。何雨柱緊跟上去："我幫嫂子燒火。"灶膛剛點着，劉蛾掀簾而入。
"師娘早。"何雨柱忙起身行禮。
劉蛾笑道："柱子倒勤快。去瞧瞧有義有禮可醒了？這兒有我們呢。"
“師娘，我去瞧瞧他倆醒了沒，您和嫂子先忙着。”何雨柱走出廚房，回到西廂房，拉亮電燈，見兄弟倆仍在熟睡，便輕輕推醒他們。“有義哥，師娘讓我來喊你們起床。”見二人醒來，何雨柱端起臉盆去打水洗漱。
早飯過後，何雨柱隨吳寶田、吳有仁一路步行至豐澤園，正式開啓了他的學徒生涯。
吳有仁徑直去了後廚，吳寶田則領着何雨柱拜見東家欒雪堂。雖已收徒，但進豐澤園仍需向東家稟明，這是規矩，亦是禮數。舊時學徒雖有微薄工錢，但未出師前所得皆歸師父，且需侍奉師父九年以報授藝之恩。在此期間，師父亦需照料徒弟的衣食起居。
在吳寶田引薦下，何雨柱向欒雪堂恭敬問安。禮畢，師徒二人返回後廚。
行走間，何雨柱憶起前世所看電視劇《傳奇大掌櫃》。劇中欒雪堂智勇雙全、重情重義，可去年豐澤園竟停業五月之久，顯然劇作多有美化。在這弱肉強食的世道，能將買賣做遍全國之人，必是歷經淬煉的狠角色。
後廚裏，吳寶田命何雨柱先清洗當日食材，再考校其刀工。何雨柱依言洗淨菜蔬，立於案前。吳寶田遞過一根白蘿卜：“切成細絲。”
何雨柱將蘿卜置於砧板，執刀掂量分量，旋即運刀如飛。吳寶田冷眼旁觀——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。這十二歲少年的刀工竟比當年同齡的兒子更勝一籌。待蘿卜成絲，吳寶田捻起一撮細看，滿意頷首。
“下刀穩當，菜絲勻稱，尺寸齊整。但你年紀尚小，力氣不足，每日切完菜後，取一口鍋裝滿沙粒練習翻鍋，每練半個時辰，歇息半柱香，再繼續練半個時辰。”
何雨柱由此開啓學藝生涯。午市開張後，他便跟着吳寶田在廚房幫襯。未時末封了爐火，何雨柱收拾完灶台隨師父回家。待吳寶田進屋歇息，少年對師母劉蛾說道：
“師娘，聽嫂子說附近有位尚姓女拳師功夫了得，我想去拜訪。”
“去吧，路上當心。她家就在東頭，出門打聽便知。記着早些回來，申時還要隨你師父去酒樓。”劉蛾邊納鞋底邊叮囑。
“我省得，去去就回，絕不誤事。師娘您歇着。”何雨柱作了個揖，一溜煙跑出院門。在東街口問過玩耍的孩童，很快尋到尚家宅院。
朱漆大門緊閉着。何雨柱握住銅門環輕叩三聲。片刻後，扎着雙丫髻的少女拉開門縫，杏眼圓睜：“你是何人？”
“這位姐姐，此處可是形意拳尚雲翔老前輩府上？小子何雨柱，特來拜師學藝。”少年拱手作揖，袖口還沾着蔥花味兒。
“老爺確是姓尚。你且進來，拜師得問過 ** 意思。”少女側身讓出路來，“多大年紀了？”
“十二了。姐姐怎麼稱呼？”
“叫我小翠便是。”丫鬟掩上大門，“在此候着，我去稟報 ** 。”
約莫半盞茶工夫，朱門再度開啓。小翠招招手：“ ** 願意見你。”
穿過影壁，但見石榴樹下坐着位束發女子，劍眉星目。她指尖輕叩石桌：“我父親過世時你尚在襁褓，如何知曉他名號？”
我叫何雨柱，住在南鑼鼓巷，目前在母豬胡同跟着吳寶田學廚藝。之前在什刹海見過一位練拳的老者，他告訴我那是形意拳。我想拜師學藝，他卻說自己功夫不到家，怕耽誤我。後來他提到幾位形意拳名家，其中就有尚公的事跡，讓我心生向往。可惜尚公去世時我才兩歲。到師父家後，聽師娘說您也住在這條胡同，功夫了得，得了尚公真傳，所以特來拜訪，想跟您學拳。
尚芝容聽完何雨柱的講述，見他談吐清晰，覺得這孩子機靈，便問道："習武很苦，你爲何要學？"
"不瞞您說，我就是單純喜歡武術，還能強身健體。我家世代做廚子，本就是吃苦的行當，我不怕苦。"何雨柱誠懇地回答。
尚芝容凝視他片刻："既然想好了，我就收下你。不過形意拳易學難精，能練到什麼程度，全看你自己。"
何雨柱當即跪下磕了三個響頭："師父在上，受徒兒一拜。"隨即解下包袱，取出準備好的五十塊銀元雙手奉上。
尚芝容笑着受了禮，打開包袱一看，頓時沉下臉："小小年紀哪來這麼多錢？莫不是偷的？若不交代清楚，這錢你拿回去！"
何雨柱連忙解釋："師父放心，這錢來路清白。只是說出來還望您保密，否則會惹禍上身。"
尚芝容立即喚丫鬟小翠去門口守着，何雨柱湊近耳邊低聲道出原委。他將銀元來歷說成是救了位工農同志，對方爲表謝意所贈，連父親都不知曉此事，懇請師父保守秘密。
尚芝容聽完何雨柱的講述，沉思片刻道："此事非同小可，既然你信得過爲師，我自當守口如瓶。切記不可再向他人提起，小翠，你且回來吧。"
得知何雨柱錢財的來龍去脈後，尚芝容被他的誠實打動，暗下決心要悉心教導這個徒弟。若他真有習武天賦，定將畢生所學傾囊相授。她將銀元交給小翠，吩咐她送去給母親。
尚芝容開始向何雨柱講解形意拳的淵源："此拳法乃清朝道光年間由河北深州李洛能所創，脫胎於心意拳。講究內外合一，以三體式樁功爲基礎，輔以五行拳與十二形拳。三體式爲根基，五行取金木水火土之意，分劈、鑽、崩、炮、橫五式；十二形則仿效龍虎熊蛇等十二種動物之態。"
她邊說邊示範，先教何雨柱三體式站樁。待他跟着練習兩遍後，便讓他獨自演練，自己從旁指點。幾番練習下來，尚芝容發現何雨柱天賦頗佳，叮囑他要勤加練習。
"師父，我得去豐澤園學廚了，明日再來。"何雨柱告辭後回到吳寶田家，見時辰尚早，又在院中繼續練習站樁。
光陰荏苒，自打習武以來，何雨柱每日聞雞而起，先入福地洞天查看，再借悟道石修習八段錦與形意拳。日積月累間，他發覺自己思維愈發敏捷，記憶超群，想來必是悟道石的神奇功效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