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際泛起魚肚白,第一聲嘹亮的雞鳴穿透晨霧,劃破了軍區大院的寧靜。
昨夜的狂風暴雨,終是歇了。
熹微的晨光透過窗戶紙上那個小小的破洞,在凌亂不堪的婚房裏投下了一道安靜的光束,光束中,有細小的塵埃在飛舞。
空氣裏,彌漫着一股歡愉過後特有的、濃鬱到化不開的靡靡氣息,其中還混雜着一絲淡淡的血腥味,以及那股幾乎要將陸凜冬魂魄都勾走的、馥鬱的香味。
陸凜冬睜着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,毫無睡意。
他側躺着,用一只粗壯的手臂撐着頭,目光復雜到了極點,一瞬不瞬地看着身邊早已昏睡過去的葉知秋。
她蜷縮着身子,像一只受了驚的小貓,長長的、濃密的睫毛上還掛着未的淚珠,在晨光下折射出晶瑩的光。
那雙總是水汪汪的桃花眼此刻緊閉着,眼尾處還殘留着一抹因爲哭泣而泛起的、惹人憐愛的紅。
她那張總是帶着淺笑的嘴唇,微微紅腫着,雪白的脖頸、圓潤的肩膀,以及被子外面露出的半截藕臂上,布滿了青青紫紫、交錯縱橫的痕跡。
那些痕跡,全都是他昨晚失控時留下的“傑作”,像一幅狂亂的、充滿了占有欲的畫作,烙印在她雪白的肌膚上,看起來觸目驚心。
她整個人,就像一朵被狂風暴雨狠狠摧殘過的、嬌嫩的白玫瑰,脆弱得仿佛一碰就會碎掉。
陸凜冬的心中,一半是前所未有的、深入骨髓的饜足感,那種屬於雄性的、征服的,讓他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舒張開來,暢快淋漓。
而另一半,則是排山倒海一般涌來的、幾乎要將他淹沒的愧疚和後怕。
他覺得自己像一個餓了許多年、終於第一次嚐到蜜糖的孩子,在那種極致的甜美誘惑下,徹底失去了理智,貪婪地、不管不顧地品嚐了個夠。
可當他吃飽喝足,冷靜下來之後,卻又驚恐地後怕,自己昨晚那粗暴野蠻的行徑,會不會把這個獨一無二的、盛滿了蜜糖的罐子,給徹底打碎了?
他低下頭,目光落在自己身上。
那種充滿了力量和活力的感覺,那種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的感覺,絕不是錯覺!
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,自己那條曾經被診斷爲“神經永久性損傷”的腿,此刻正充滿了力量,那些曾經無時無刻不在折磨他的酸脹和刺痛,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,取而代之的,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和強健。
他試探性地握了握拳,感受着手臂肌肉賁張時傳來的強大力量。
這就是傳說中的“功能性絕嗣”?
庸醫誤我!
陸凜冬在心裏狠狠地罵了一句。
但轉念一想,一股新的、更深的不安,又如同藤蔓一般,瞬間纏繞住了他的心髒。
或許……這只是曇花一現?
是不是只有和她在一起,只有汲取她身體裏那股神奇的暖流,自己才能恢復正常?
一旦離開她,自己會不會又變回那個連男人都算不上的“廢人”?
這個念頭,像一最惡毒的毒刺,狠狠地扎進了他心裏,讓他對懷裏這個嬌弱的、被自己折騰得不成樣子的女人,產生了一種近乎偏執的、病態的依賴和占有欲。
他伸出那只布滿了槍繭的、粗糙的指腹,動作輕柔得與他昨晚的狂暴判若兩人,小心翼翼地、帶着一絲虔誠地,擦去了她眼角那顆晶瑩的淚痕。
“媳婦兒……疼壞了吧?”
他的聲音低沉得幾乎聽不見,充滿了懊悔和心疼。
他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的一角,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地下了床。
他的動作有些僵硬,但落地時,雙腿穩穩地支撐住了他高大的身軀,沒有一絲一毫的滯澀。
他打來一盆溫水,將毛巾浸溼,擰,然後重新坐回床邊。
他的動作笨拙又生疏,卻異常的輕柔,開始幫她擦洗身子。
溫熱的毛巾拂過那些他親手留下的“罪證”時,他的動作會不受控制地停頓一下,眼神裏的愧疚和自責便更深一分。
他覺得自己昨晚簡直不是人,就是一頭徹頭徹尾的、只懂得發泄欲望的畜生。
溫熱的毛巾拂過她細膩光滑的肌膚,帶走了那些黏膩不適的痕跡,留下一片清爽。
陸凜冬的動作,像是在擦拭一件失而復得的、獨一無二的稀世珍寶,帶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虔誠和珍視。
他甚至能看到,她雪白的皮膚在自己的擦拭下,泛起了一層淡淡的誘人粉色,而空氣中那股讓他神魂顛倒的香味,似乎又因此而變得濃鬱了一些。
在幫她擦拭後背的時候,他看到了自己肩膀上那個深深的、還帶着血絲的牙印。
他用手指輕輕地碰了碰那個烙印。
傷口傳來輕微的刺痛,但他非但不覺得疼,反而從心底裏涌起了一股奇異的、扭曲的滿足感。
這是她留給他的。
是她在這場極致的痛苦與歡愉中,唯一能反抗的、留下的、獨一無二的烙印。
這個認知,讓他那顆充滿了愧疚的心,得到了一絲病態的慰藉。
仔仔細細地擦洗完畢,陸凜冬重新爲她蓋好被子,只露出那張沉靜安睡的、美得驚心動魄的小臉。
他坐在床邊,就這麼靜靜地看着她沉睡的容顏,一夜未眠的大腦卻異常的清醒。
他食髓知味,已經完全無法想象,沒有她的子,該如何度過。
從今天起,這個女人,這具能讓他重振雄風的身體,這股能讓他平靜下來的味道,都只能是他的。
完完全全,徹徹底底,只屬於他陸凜冬一個人。
誰也搶不走。
神來了也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