婚禮當天,整個軍區大院都沉浸在一片喜氣洋洋的氛圍中。
陸家作爲大院裏數一數二的人家,辦起喜事來,排場自然非同凡響。
從大院門口到陸家所在的筒子樓,一路都掛上了紅色的彩帶和燈籠。
相熟的鄰裏街坊,還有陸振國的老戰友、老部下,以及陸凜冬的同僚們,紛紛前來道賀,一時間,小小的院子被擠得水泄不通,熱鬧非凡。
陸凜冬無疑是全場最矚目的焦點。
他穿着一身筆挺的深綠色常服軍裝,肩上的兩杠三星在陽光下閃着金光。
前,整整齊齊地掛着一排軍功章,每一枚都代表着一次血與火的考驗,無聲地訴說着這個男人的赫赫戰功。
他的頭發梳得一絲不苟,露出飽滿的額頭和那張如同刀削斧鑿般硬朗的臉龐。
雖然他的手裏還拄着一黑色的拐杖,但這絲毫沒有減損他的氣勢,反而爲他增添了幾分飽經風霜的沉穩與堅毅。
他就那麼靜靜地站在門口迎客,脊背挺得像一杆標槍,周身散發出的強大氣場,足以讓所有人心生敬畏。
大院裏那些曾經在背後議論他“不行”的婆娘們,此刻看着他這副英武不凡的模樣,一個個都自慚形穢地低下了頭,再也不敢多看一眼。
而當新娘子葉知秋出現時,整個院子的喧譁聲,都在瞬間靜止了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被那個從樓道裏緩緩走出的身影,牢牢吸引。
葉知秋身上穿着的,正是她親手設計並縫制的那件紅色嫁衣。
鮮豔的紅色綢緞,如同最上等的紅寶石,流淌着華麗的光澤。
合身的剪裁,將她玲瓏有致的身材曲線勾勒得淋漓盡致。
纖細的腰肢,飽滿的脯,隨着她的走動,寬大的裙擺如同一朵盛開的虞美人花,搖曳生姿。
立領的設計襯得她脖頸修長,如同一只優雅的天鵝。
她臉上畫了淡妝,黛眉如遠山,紅唇似櫻桃,那雙本就勾人的桃花眼,眼尾處用紅色的眼線筆輕輕一挑,更是增添了幾分攝人心魄的媚意。
她就那麼笑着,一步一步地走到陸凜冬身邊,挽住了他的手臂。
一剛一柔,一冷一媚,一抹軍綠,一抹豔紅。
兩人站在一起,竟是說不出的和諧登對,仿佛天生就該是一對。
“我的天,這新娘子也太好看了吧!”
“這哪是鄉下來的知青啊,這分明就是畫報裏的仙女!”
“陸隊長真是好福氣啊!”
沉寂過後,是更加熱烈的贊嘆聲和祝福聲。
周秀雲和陸振國看着眼前這對璧人,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,驕傲和喜悅溢於言表。
陸凜冬低頭,看着身邊巧笑嫣然的小媳婦,只覺得自己的心髒,被一種巨大的滿足感和占有欲填滿了。
這是他的女人。
是他陸凜冬的媳婦。
他握着拐杖的手,不自覺地收緊了。
婚禮儀式簡單而莊重,由軍區的一位老領導親自證婚。
之後的敬酒環節,才是真正的考驗。
來參加婚禮的,大多是陸凜冬的戰友和部下,都是些在訓練場上嗷嗷叫的兵痞子。
他們平時就怵陸凜冬這個冷面閻王,今天逮着他大喜的子,自然是要好好“鬧一鬧”的。
“隊長,恭喜恭喜!這杯我敬你和嫂子,祝你們早生貴子!”
一個皮膚黝黑、身材壯碩的排長端着滿滿一杯白酒就沖了過來。
“說什麼呢?隊長身體剛好,可不能多喝!”另一個老兵假意勸阻,手裏卻也端着一杯酒,“所以啊,隊長你隨意,我了!”
說着,仰頭就把一杯酒灌了下去,然後把空杯子往陸凜冬面前一亮。
這明擺着就是激將法。
要是擱在平時,陸凜冬一個眼神就能讓他們滾蛋。
但今天,是他大喜的子。
他看了一眼身邊正用擔憂的眼神看着他的葉知秋,嘴角微微一勾。
他接過酒杯,對着那個排長說道:“謝了。”
然後,仰起頭,將那杯辛辣的白酒一飲而盡,眉頭都沒皺一下。
“好!”
周圍的戰士們立刻爆發出震天的喝彩聲。
這一下,徹底點燃了所有人的熱情。
一群人輪番上陣,打着各種名號,變着法地要灌陸凜冬酒。
“隊長,這杯是爲了我們猛虎團!”
“隊長,這杯是爲了上次演習的勝利!”
“隊長,我給你擋過,這杯你必須喝!”
陸凜冬來者不拒,一杯接着一杯,喝得十分豪爽。
但所有人都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。
無論他和誰喝酒,無論周圍有多吵鬧,他的眼神,卻始終像被磁石吸住了一樣,黏在他那個嬌豔的小媳-婦身上。
那眼神,熾熱、專注,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占有欲。
仿佛周圍的一切都是虛無的背景,他的世界裏,只看得見她一個人。
葉知秋被他看得臉頰發燙,心裏卻甜得像灌了蜜。
她能感覺到,他雖然在和別人喝酒,但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。
只要有人稍微靠近她一點,或是跟她多說兩句話,他那邊的氣壓就會瞬間降低,一個眼刀子飛過來,能把人凍成冰棍。
酒過三巡,陸凜冬已經喝了不少,但他的腰杆依舊挺得筆直,眼神除了更加熾熱之外,沒有絲毫醉意。
反倒是那些想來灌他酒的兵痞子們,一個個被他反得東倒西歪。
夜色漸深,賓客們帶着醉意和笑聲,陸陸續續地散去。
喧鬧了一天的大院,終於恢復了平靜。
陸凜冬和葉知秋送走了最後一位客人,關上了家門。
房間裏,龍鳳喜燭高燒,紅色的喜字映照在牆上,空氣中彌漫着酒氣和喜悅的味道。
真正的重頭戲,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