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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不是弄錯了?
他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。
他想喝點水冷靜一下,可卻失手打翻了手邊的高腳杯。
玻璃渣子碎了一地,嚇得床上的冷白薇不敢說話。
他深吸一口氣,有些煩躁的拿出手機撥通了戴玉婉的電話。
此前秒接的電話,此刻卻傳來一串忙音。
他不厭其煩的打了好幾次,電話都沒有接通。
他的心忽然隱隱作痛,像是有什麼東西猛砸了一下。
紀山眠以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準備去酒店找戴玉婉時。
正巧撞見吳媽紅着眼在樓下拒收着戴玉婉離開前買的一些快遞。
她對快遞員說:“以後這個號碼的快遞,都不用派送了,直接拒收就好。”
紀山眠整個腦子震顫的嗡鳴着。
因爲他看到要退貨的快遞箱上,印着母嬰用品的字樣。
即使心中已經有了答案,他卻仍舊希望得到一個否認的回答。
“吳媽......這是誰買的?”
吳媽心中有氣,卻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。
“少夫人買的,只不過,現在用不上了,所以要退掉。”
用不上了?
他的視線忽然模糊了起來。
紀山眠猛然想起。
那天戴玉婉躺在病床上,平靜的告訴他,這份禮物,冷白薇一定會喜歡的。
他以爲會是項鏈,會是耳環,會是一切能用金錢買到的東西。
畢竟外面的女人圖的,不就是這些俗物嗎?
他從沒想過,竟然是一份終止妊娠的檢查單。
他踉蹌着後退幾步,不可置信的搖頭。
“爲什麼,她一聲不吭的就打掉我們的孩子?”
吳媽的聲音裏,都是埋怨。
“因爲少夫人說了,這個孩子出生後,不會幸福的。”
“這些年,我都看在眼裏,你一次又一次的傷透了她的心,所以,她下定決心,離開你。”
不會幸福?
可他不是說過了嗎?
只要他玩夠了,他會收心的。
他們會有羨煞旁人的幸福未來。
可爲什麼,戴玉婉一聲不吭的就把孩子打掉了。
他茫然的看着吳媽,聲音哽咽。
“你早就知道了?”
“是,在你縱容冷小姐打夫人十個耳光那天,她剛流產,身體很虛弱,卻又生生挨了十個耳光。”
“我要上前阻止,你卻讓我擺清身份。”
紀山眠的腦袋像是有什麼東西炸開。
明明自己去醫院看她的時候,病歷本就在手邊。
他卻沒有翻開看看,戴玉婉暈倒的原因是什麼。
連家裏的傭人都知道的事,他這個當事人卻不知道。
回想起那天的場景,他才明白,爲什麼戴玉婉的眼神中總含憂傷。
她早就下定決心,要離開他了嗎?
他不知道。
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和曾經的愛人漸行漸遠。
他後知後覺的發現,他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戴玉婉了。
去酒店的路上,他緊張到手心出汗。
他在心底發誓,這次他一定跟外面的女人斷個淨。
可他匆匆推開酒店的房間門時,裏面空無一人。
屋子裏淨淨,唯一不屬於酒店原本自帶的東西,是戴玉婉放在桌上那枚婚戒。
是她那枚從不離身的婚戒。
盡管他的那枚早已不知所蹤,戴玉婉也從沒因爲這個生氣。
他將脫離自己掌控的失敗怒氣發泄在保鏢身上。
“不是叫你們寸步不離的保護她嗎?爲什麼她走了一個月才告訴我?”
保鏢哆哆嗦嗦的低着頭。
“少夫人說......哦不,是戴小姐說,她過兩天回來,我們以爲......她就跟以前一樣去旅遊散心,也沒想這麼多。”
紀山眠這才意識到,這次戴玉婉離開他,下了多大的決心。
在外面和別的女人尋求時,他總覺得,戴玉婉離不開他。
他讓她等。
她等了。
春去秋來。
一年,兩年,三年......
第四年,她不等了。
他忘了,在婚禮上,戴玉婉曾經說過。
“紀山眠,如果哪天你不愛我了,請你務必鄭重的告訴我,我不會糾纏,不會問爲什麼,我會離開,去一個你找不到的地方。”
那時的他怎麼回答的?
哦。
他信誓旦旦的開口。
“這種事情,絕不會發生。”
還沒等他做出行動,手機鈴聲響起。
電話那頭慌張的喊着。
“紀總,您和戴小姐離婚的事情瞞不住了,董事會的老總知道了,現在他們全在辦公室等着彈劾您呢!”
他疲憊的揉了揉眉心,強迫自己鎮定下來。
說自己馬上去公司。
可電話剛掛斷,立刻又響起下一個。
“紀總不好了,好幾家商今早在公司大鬧一場,嘴裏喊着要撤資,您快來公司一趟吧!”
“紀總,公司的資金鏈幾乎斷裂,現在公司亂成一鍋粥了,人心惶惶的,都說公司要破產了......”
“紀先生,冷小姐忽然倒地不起,下體見紅,現在在醫院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