保姆端着洗好的水果出來,聽到關門聲,看向門口,嘀咕一句,“剛回來,怎麼又出去了。”
喬舒離開錦雲苑後,開車直奔位於城南的花鳥市場。
聽保姆說晚飯時間定在六點半,說明周冥初大概六點左右到家,要趕在他回家之前買好盆景,換上去。
路上還算順暢,晚高峰難得沒堵車,二十分鍾後,喬舒停好車,匆匆走進花鳥市場。
好運氣持續,她在第一家店鋪中看到許多開小白花的盆栽,欣喜不已。
八面玲瓏的店老板見她進店,立刻熱情上前接待,“美女,想買點什麼,馬上下班,看上給你便宜啊。”
“我看看。”喬舒在店裏看了一圈,發現都是開小白花的,但都跟家裏那盆有點區別。
“老板,有沒有比這個花開的更小,更好看的?”家裏那盆,花朵潔白,精致地像用上好白玉雕琢而成的假花。
老板聽她說沒看上,臉上帶着笑意,說話卻沒有剛才客氣。
“我家這些蘭花都是世面上最好的,您要是再看不上,怕是在雲城地界上買不到更好的嘍。”
喬舒抬手看了眼腕表,還有二十分鍾六點,再耽誤下去肯定來不及。
眼下只能盡量挑盆最接近的,周冥初那麼忙應該沒時間細看。
昨天一天他都沒去過露台。
“老板,我要這盆,多少錢?”喬舒拿出上手術台給產婦生孩子的魄力和眼力,抱起一盆自認爲幾乎可以亂真的。
老板見她打算買,態度再次轉回來,“這個不貴的,下班的生意,算你三千塊錢好了!”
“這麼貴!”喬舒嘀咕一句,一盆花而已,要幾千塊,夠她一個月夥食費了。
“不貴,你去別家問問,至少五千塊,這是很少見的蘭花品種,很難養的···”
喬舒沒時間聽老板王婆賣瓜自賣自誇,剛剛還說別家沒有,現在又說別家賣五千。
生意人的話不知道哪句是真的。
“麻煩幫我包起來。”喬舒肉疼,但也只能拿出手機掃碼付款。
小時候學校老師那句“損壞東西照價賠償”,她記得最清。
老板聽到到賬提示音後,高高興興把用紙箱裝好的盆景交給她,“看美女你人好,送你個小禮物,喜歡再來哈!”
喬舒沒空看是什麼禮物,抱着箱子匆匆趕路。
來是不可能再來的。
一盆花三千,半桶水一澆沒了,跟燒錢有什麼區別。
回去的路上堵車,喬舒被困在長蛇般的車流中,像蝸牛蠕動。
五點五十五分,說不定周冥初已經到家,說不定已經去露台發現花蔫兒了。
喬舒一向情緒穩定,這會兒真有些着急。
這婚結的,每天都在闖關。
可不管她再急,車依舊只能保持蠕動,前面的車隊一眼望不到邊,蜿蜒上了高架橋,像條睡着的鋼鐵巨龍。
這時中控台上的手機屏幕亮了,有新微信。
喬舒拿起來一看,天助我也,周冥初發微信說晚上有應酬,十點到家。
這下不用慌,只要在十點之前到家就行。
他說是十點,哪會那麼準確,說不定十二點,凌晨都有可能。
以前在江家,養母黃美珺總抱怨養父時常應酬到凌晨才回家。
堵車的狀況持續到七點半,喬舒八點左右到家,進門先把紙箱放下,看看保姆在不在客廳、餐廳這些一眼能看到自己的地方。
總不能當着她面暗度陳倉。
所幸,沒看到保姆的影子,喬舒立刻抱起箱子,用百米沖刺的速度沖向露台。
深呼吸,背對客廳,從箱子裏拿出新買的花,再把蔫吧的那盆放進去。
她在紙箱裏發現一個拳頭大的米粒小花盆,裏頭長着棵小苗苗,應該就是老板說的小禮物。
真摳,送這麼小一盆。
喬舒順手把紙箱抱進周冥初不會去的次臥,拿出蔫吧的蘭花,和那個不知道是什麼品種的小苗苗。
還沒死,現在丟多可惜,給它一次自救的機會。
喬舒小心把一大一小兩個花盆放在向陽的飄窗上,總覺得還差點儀式感。
她這次拿了個小杯子裝水,先給那棵小苗苗澆,最後沒忍住,在蔫吧的蘭花上方滴了兩滴,“活着總會有希望,你加油,別死!”
像她一樣,一直活的好用力。
每天在產科見證新生命的誕生,一聲啼哭開始,抽到是主角還是NPC,酸甜苦辣未可知。
但好不容易來了,總要努力活一回吧。
NPC也有存在的意義。
喬舒特意把窗簾拉上,從裏面看不見兩個花盆。
不過據她觀察,保姆幾乎不來次臥,除非打掃衛生,這麼大房子,不住人的次臥不可能每天都搞衛生。
保姆從廚房出來,看到已經雲淡風輕坐在客廳,捏着銀籤子吃說過。
“太太,您可回來了,周總還沒回來,晚飯早就好啦!”
“我剛有事出去,冥初今晚有應酬,不回來吃飯。”
“那您先吃?”
喬舒明顯感覺到保姆今天的態度格外熱情恭敬,從早上開始一口一個您。
“好。”喬舒放下籤子,起身去餐廳。
保姆連忙開始忙活,“我去上菜,您先坐。”
桌上陸陸續續擺滿八個菜兩道湯,一半是口味清淡的粵菜,一半是重口味的川菜,湯也是兩種菜系各一道。
喬舒對吃不講究,平常食量不大,覺得這麼多菜有點浪費,“阿姨,以後我一個人吃飯時,簡單煮個面就行。”
“那怎麼行,周總特意交代,每頓飯至少兩種菜系供太太您選擇。”保姆心說只煮個面條,怕是飯碗不想要了。
喬舒捏着筷子,抬眼看着她,“周冥初說的?”
“是,周總還說您是這個家的女主人,要我像尊重他一樣,尊重您!”保姆最後不忘總結一句,“太太,您跟周總的感情真好!”
喬舒:“····”
“你先下去吧,辛苦了。”喬舒笑了笑,沒反駁保姆的話。
聯姻而已,談什麼感情,不過再次說明周冥初確實有教養,有責任,是個君子。
提到君子,喬舒腦海中切入兩種畫面,一是西裝革履,仁義禮智信的謙謙君子模樣。
還有一種,是···昨晚把她抵在浴室牆上····
想到這兒,喬舒的臉辣的,托着下巴嘆氣。
自從昨天跟周冥初有了三次那檔子事情之後,她對所謂的魚水之歡沒什麼期待。
除了疼,就是累。
最好一周,不,一個月一次才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