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早朝。
百官拜賀之後,董卓便率先出來上表:“中郎將劉永忠心保國,功勳卓著,臣請表他爲東陵亭侯。”
“準奏。”
劉辯淡淡的應了一聲,這事就定下了。
劉永哪有什麼功?
百官心知肚明,卻畏懼董卓威勢,無一人敢提出質疑。
太傅袁隗更是自進來便緊閉雙目,神遊去了。
他都不吭聲,又有誰敢貿然行動?
下朝後,劉永趕緊追上董卓,千恩萬謝了一番,董卓聽的滿面紅光心裏快意。
白天又是劉永負責巡視宮禁,路過永安宮的時候,照例進去走了一趟。
和昨天比,今天何太後的態度有了明顯變化。
“將軍可還記得昨的許諾?”
劉永見她雙手攥的緊緊的,一雙美目緊盯着自己,顯得異常緊張,便笑了一下。
“末將對太後一見鍾情,怎會忘了許諾?”
說着,劉永從懷裏掏出那半截衣袖,還猛嗅了一口。
何太後見此,頓時又紅了臉。
雖然因爲被調戲而羞惱無比,但比起性命來,這些都不重要了。
緩了緩,何太後勉強抬頭,掩面又問:“將軍可有辦法救出天子?”
“天子?”
劉永啞然失笑。
“天子身邊盡是太尉眼線,我如何能救得了他?他,必死無疑!”
何後一聽,面色有些蒼白。
多年宮鬥的她,經歷過這兩個月的變故,哪裏還看不清劉辯的命運?
只不過不願想,不願承認罷了。
“不過,他死了其實還好。他若不死,今後便是董卓與其他權臣的傀儡!多活一,都要遭受無盡羞辱。”
何後聽的頓時崩潰,顏面哭泣:“辯兒!”
劉永上去,把她的手放下,親自給她抹了臉上的淚痕。
“你,你好生大膽……”
何後想反抗,又怕得罪了劉永無法逃命,只能瞪着他,任由他擺布。
“太後不必傷心,等我把你救出洛陽,今後你我找個僻靜之地,再生幾個兒子就是。”
“什,什麼……你……”
何後咬着紅唇,指着劉永,一臉的不可思議。
“太後不必如此。你一個殘花敗柳,能得我這等強壯的武將,那是幾輩子攢來的福分!今後等你知道我的厲害,恐怕巴不得我夜夜寵幸你!”
“住口,住口!不要說,不要再說啊!”
何後捂着臉,心裏有種說不上的感覺。
癢癢的,麻麻的,怪怪的。
劉永卻一把把她的臉扳了回來,認真的說到:“若一切順利,這幾我便要外放到冀州爲官。你這幾千萬不要觸怒董卓,免得提前招來身之禍!你我離開洛陽之,就是享受魚水之歡之時!”
說完劉永負手瀟灑而去。
何後看着他的背影,眼神復雜,時而憤怒,時而羞澀,時而迷茫。
……
太尉府。
“嗯?表奏孝直去關東任職?周苾,你可知道自己在胡說什麼?孝直乃我愛將,豈能將他棄之關外?”
看見董卓瞪眼睛,周苾趕緊解釋:“太尉息怒,容我仔細說來!當今天下動蕩不安,各州盜賊蜂起難平,更有如袁紹曹之流,公然與太尉作對。劉將軍勇武過人,若他能在關東占有一席之地,他一旦有變,劉將軍就能率關東之衆響應太尉!”
見董卓有些動搖,周苾又道:“太尉請細想,您在關東可有一人能供差遣?袁家門生故吏遍天下,那袁紹、袁術兄弟只需振臂一揮,關東州郡皆會與太尉作對!劉表、張邈之徒或許感念太尉舉薦之恩,可唯有劉將軍才是心腹,才最靠得住啊!”
董卓目光轉向伍瓊:“伍瓊,你意下如何?”
伍瓊目光閃爍。
他和周苾不同,他慫恿董卓外放名士任職,純粹是爲了給董卓搗亂。
但對於周苾的提議,倒是沒有任何意見。
劉永太猛了,把呂布都打敗了!
這樣的悍將留在洛陽,天子這輩子都沒有逃脫的機會。
反倒是把劉永扔到關東,能削弱董卓在洛陽控制力。
而劉永到了關東之後,關東諸侯合夥能輕易蕩平他!
“我以爲,周侍中所言甚善!若關東無一心腹可供太尉差遣,一旦關東有變,必成鐵桶一塊,屆時太尉恐怕很難應付!”
董卓聽的猛吸了一口涼氣:“言之有理!你二人先且退下,容老夫仔細思慮一番。”
倆人出去不久,蔡邕就到了。
“伯喈,你來的正好,我正有一事欲與你商議。”
董卓把外放劉永的想法詳細說了一番,最後看着蔡邕,等他給個建議。
蔡邕心裏暗喜,正不知該從哪說起,這機會不就來了?
“太尉,那韓馥、劉岱、劉表、孔伷、張諮、孔融、應劭、張邈之流,雖爲太尉提拔,實則個個來歷不凡,其中多人都與袁家頗有淵源。方今袁紹、袁術兄弟二人逃往關東,只需一道檄文,便能號令關東諸侯,一同與朝廷爲敵!”
“若如此,太尉威望必受動搖,何況若不能迅速平定叛亂,久之後方必亂。”
“劉孝直勇武,爲人機敏,關東若有他在,必能爲太尉分憂!留他在洛陽,如囚龍於泥潭,一身本事難得施展!”
董卓一向最信任蔡邕,但蔡邕總不手這些事情,今天難得給他出主意,當時就定了決心。
“既如此,老夫明就奏明天子,安排孝直去關東任職!伯喈,你以爲將他安置在何處最妥當?”
蔡邕撫須輕笑:“劉孝直封地在冀州,自然去冀州最爲合適。況冀州地大人多,諸侯若敢作亂,劉孝直容易募兵買馬,予以制衡。”
“有理有理,此言有理!可惜他雖爲劉姓,卻只是區區流民出身,若他出身漢室宗親……”
董卓說着訕訕一笑。
漢室宗親,還會給他鞍前馬後的嗎?
不過言者無心聽者有意,蔡邕倒是眼神一閃,心裏有了盤算。
回了府上,蔡邕和自己的愛女挨着坐下,愛惜的打量了一番,渾濁的眼珠裏,滿是不舍。
“文姬,爲父已見過太尉,勸他外放孝直。想來用不了幾,孝直就要離開洛陽,趕赴關東。這幾,你把書籍挑選一些,一來留個念想,二來後生個一男半女,也好把我蔡家家學傳下去。”
“父親!請與文姬一起走!董卓殘暴,久後必不得善終。你追隨他,無異於自取死路!父親!”
蔡文姬哭的梨花帶雨,蔡邕卻只是慨然搖頭。
“自古士爲知己者死。爲父顛沛半生,唯董卓對我青眼有加。我若不結草報恩,與禽獸何異?孝直智勇兼備,知天下走勢,爲人不拘陳規,必能於亂世中尋得周全!爲父將你托付於他,餘生無憾,可安心隨董卓赴死矣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