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知意長相偏韓系一點,一身露華濃最新款的禮裙,襯得她清新脫俗又甜美可人。
“我媽媽和你爸爸還沒有離婚,你和你媽花的錢早晚要還的。”
喬明舒美眸清冷,笑盈盈着,語氣也正常。
偏偏每個字都比凜冬的雪還冷。
軟綿綿的刀子,扎人最疼。
周知意渾身抖得厲害,又不能當場發作,她強忍着怒火,不光彩的過去是她這輩子都無法抹去的污點。
她不想被人評頭論足,將聲音壓到最低,“那你就讓你那個私奔的媽趕緊回來離婚!”
“她占着周夫人的位置,害我媽媽受了多少白眼和委屈。”
喬明舒也想她媽媽趕緊回來離婚,可八年前她不顧一切和人私奔之後,全世界都失去了她的消息。
連謝知行都找不到,更何況是她了。
“那就麻煩你,多費點功夫了。”喬明舒紅唇一掀,在一身黑色禮裙的襯托下,如脫塵的夜明珠,漂亮得厲害。
喬明舒與周知意擦肩而過的時候,還不忘拍了拍她的肩膀,語重心長,寄予厚望,“知意啊,加油哦。”
周知意,“……”
另外一邊。
謝知行一身剪裁合體的黑色高定西裝,被擁簇在名利場裏,微微頷首,與身邊的人交流着。
水晶燈有些耀眼,斑斕的光影虛攏着他的半側臉龐,神色也晦暗不明,卻難掩淡漠與矜貴。
喬明舒經過時,捏着高腳杯的手指不由收攏。
謝知行是露華濃SVIP。
每三個月露華濃都會將當季的新款送到他面前,任由他挑選。
除了男裝……還有女裝、腕表、珠寶、包包。
以前她不知道謝知行買給誰的,這次回國才恍然明白,是買給他的未婚妻蘇景瑤的。
喬明舒胸腔裏像堵了塊吸飽水的海綿,煩悶又酸澀。
“喬明舒!”
一道熟悉的聲音,將喬明舒的思緒拉了回來。
喬明舒看着被攔住去路的蔣淮青,“你怎麼也來了?”
他從小就和謝知行穿一條褲子,一丘之貉。
蔣淮青穿了件酒紅色的高定西裝,背梳的頭發紋理搭理恰到好處,像個花蝴蝶似的。
蔣淮青把喬明舒拽到無人的角落裏。
“你幹什麼?”
蔣淮青,“我二哥在哪邊呢。”
喬明舒,“所以?”
“別讓他看見你。”蔣淮青緊緊張兮兮的,“我有點懷疑他記起了些什麼。”
喬明舒甩開他的手,揉了揉發疼手腕,“我剛剛上台代表集團講話,他只要不瞎不聾早就看見我了。”
蔣淮青,“少看一眼是一眼,失憶的人得少刺激。”
喬明舒覺得蔣淮青有毛病。
“你答應我一件事,我就少在他面前晃悠。”
蔣淮青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,“你該不會是讓我去偷……那件旗袍吧?”
喬明舒點點頭,“怎麼樣?”
蔣淮青上下打量了一眼喬明舒,“想我死直接說,好歹小時候一起做過弊不用兜圈子。”
喬明舒給了他一個失望的眼神,轉身離開。
謝知行頷首聽身旁的人說完後,淡漠地點了點頭,舉起酒杯時,黑眸往喬明舒離開的方向瞟了瞟。
骨相頂級,下頜線鋒利。
吞咽紅酒時,喉結滑動。
引得在場的貴婦女明星們紛紛感嘆,簡直是人間尤物。
-
宴會結束,喬明舒準備離開。
她這種小人物,沒有專車接送,只能自己打車再報銷。
路邊等了許久,打車軟件提醒前方排隊三十人,預計五十分鍾。
喬明舒抬頭望了望京北的天空。
忍不住吐槽,“這麼多年了,還是看不到幾顆星星。”
“喬小姐。”
人來人往的小廣場上,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,喬明舒恍惚了一瞬,僵硬地扭着脖子回頭,看着站在不遠處路燈下的男人。
有些分不清楚是現實和幻想。
男人顯然喝過酒,眼尾和耳朵都有些紅,西裝外套掛在手臂上,領帶鬆垮,襯衫第一顆紐扣也解開了,露出冷白的肌膚。
性感得發指。
“我有些喝醉了,能麻煩喬小姐能送開車送我回家嗎?”
“我喝醉了,今晚明舒開車好不好?”
現實和記憶重疊。
同一個地點,人未變,事已非。
喬明舒狠狠掐着虎口,蜇人的痛讓她保持着理智,“你的司機和助理呢?”
“周越替我擋了幾杯,司機家裏有事提前走了。”
“喬小姐不放心就算了,我打車就行。”
大概是太難受,謝知行彎下腰,一手撐着路燈柱子,一手握成拳頭抵在胃部。
狼狽又脆弱得模樣,讓人心疼。
這會哪裏打得到車。
喬明舒嘆了口氣,快步走到謝知行面前,語氣輕輕地詢問,“鑰匙。”
謝知行抬頭望着喬明舒。
布滿紅血絲的雙眼失去了焦距,“口袋裏。”
“喬小姐自己拿一下,喝多了胃疼得厲害。”
不能喝還喝這麼多。
喬明舒一邊腹誹,一邊問,“哪個口袋?”
“忘了。”
喬明舒蹙了蹙眉,猶豫了幾秒,見謝知行眼神都變得渙散迷離後,這才放下糾結,把手伸進他西裝兩側的口袋。
一米六五的喬明舒剛好到謝知行的胸口,摸口袋的動作像在擁抱。
七月炎熱,西裝外套和襯衫的料子都很薄。
薄到包裹不住男人蓄滿力量的肌肉。
喬明舒指尖灼熱,像有火苗燃燒,不由地蜷縮起來,連帶着呼吸都變得凌亂,“沒,沒有。”
謝知行重重呼吸了兩下,半個身子壓在了喬明舒的身上。
聲音啞得厲害,“再摸,摸摸褲子口袋。”
力量懸殊,喬明舒又穿得高跟鞋,人砸下來時,她冷不防地向後踉蹌了兩下才站穩。
酒味混合着沉木香將喬明舒包圍住。
謝知行遒勁有力的手臂穩穩托住喬明舒的腰,手指落在禮裙後背的鏤空處,貼着她的皮膚。
喬明舒表情有些不自在,她用力撐着謝知行,“謝總?謝總?”
謝知行沒有回應,只是一味地錮着她的腰。
喬明舒快撐不住了,“謝知行!”
謝知行將下巴抵在喬明舒的肩膀上,唇角從她的耳郭輕輕劃過。
“嗯,我在。”
夜晚的風有些燥熱,謝知行的聲線又低又醇,軟綿綿的尾音像根羽毛拂過喬明舒的心。
喬明舒耳根紅了起來,心跳也跟着加速。
“找到了嗎,難受。”
謝知行抱着喬明舒,用頭蹭了蹭她的脖子,像撒嬌的小狗,乖巧聽話。
這麼多年了,謝知行喝醉的樣子都沒有變。
他是不是把她認成蘇景瑤了?
他喝醉後也是這樣和蘇景瑤撒嬌的嗎?
一想到有這個可能性,喬明舒心裏難受得厲害。
她在謝知行左側的口袋裏摸到了鑰匙,處的肌肉比腹肌更有力量。
喬明舒迅速取出鑰匙。
路燈下,她整個人都紅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