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師兄帶着兩個跟班,悻悻地跟着芸姑娘離去,臨走前那陰毒的一瞥,如同毒蛇的信子,冰冷而充滿威脅。
林凡站在原地,夕陽將他影子拉得很長。他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,只有袖中微微握緊的拳頭,顯露出他內心的不平靜。
沖突的硝煙味,已經清晰可聞。王師兄的貪婪絕不會因爲一次打斷而消失,只會變本加厲。
“必須更快變強!”林凡心中警鈴大作。他不再停留,轉身快步走向雜役處的膳堂。高強度勞作和修煉帶來的消耗是巨大的,他需要食物。
膳堂裏依舊是人聲嘈雜,彌漫着食物寡淡的香氣。雜役們捧着粗陶大碗,狼吞虎咽。林凡領了自己那份——兩個粗糙的黑面饃饃和一碗幾乎看不見油星的菜湯。
他找了個角落默默坐下,剛咬了一口硬得硌牙的饃饃,一個身影就坐到了他對面。
是張鐵。那個憨厚的雜役少年,此刻臉上帶着擔憂和後怕。
“凡哥,你沒事吧?”張鐵壓低了聲音,湊過來道,“我剛才看見王管事帶人堵你,嚇死我了!幸虧芸姑娘來了……你最近可得小心點,王管事他……他好像盯上你了。”
林凡看着張鐵真誠的眼睛,心中一暖。在這冷漠的雜役處,這份單純的關心顯得彌足珍貴。
“我沒事,鐵子。”林凡笑了笑,將另一個黑面饃饃推給他,“快吃吧。”
張鐵撓撓頭,也沒客氣,接過饃饃啃了起來,嘴裏含糊不清地說:“凡哥,我感覺你……你好像有點不一樣了。”
林凡心中一動:“哦?哪裏不一樣?”
“說不上來,”張鐵努力咽下嘴裏的食物,比劃着,“就是……好像精神頭足了,眼睛特別亮。而且,王管事那麼刁難你,你好像……都沒那麼怕了?”
林凡微微一笑,沒有解釋,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專心吃飯。”
夜深人靜。
當整個雜役處都陷入沉睡時,林凡再次悄然出現在屋後的空地上。
月光比前夜更加皎潔。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,毫不猶豫地再次擺出《基礎鍛體術》的第一個動作。
劇烈的酸痛再次襲來,但經歷了白天的“苦役修煉”和一夜休息,他的承受能力明顯增強。他咬緊牙關,意念沉入丹田,引導着石珠轉化來的精純法力,配合着那奇特的呼吸法門,沖刷着疲憊的肉身。
這一次,他堅持的時間比昨夜長了一倍!
癱倒在地休息時,他能清晰地感覺到,自己的肌肉變得更加緊實,力量又有了一絲增長。
恢復之後,他沒有停止,而是將意念集中,嚐試回憶並擺出第二個動作。
第二個動作更加詭異,需要將身體如同麻花般反向扭曲,對腰腹力量和柔韌性要求極高。他嚐試了數次,都因劇痛和平衡不穩而失敗。
但他沒有氣餒。一次次失敗,一次次調整,憑借着石珠帶來的恢復力和那股不甘人下的狠勁,他終於勉強擺出了第二個動作的雛形!
刹那間,比第一個動作強烈數倍的撕裂感從全身各處傳來,尤其是腰腹部位,仿佛要被直接擰斷!
“嗬……”林凡喉嚨裏發出壓抑的痛苦呻吟,額頭青筋暴跳,渾身劇烈顫抖,汗水瞬間如泉涌出。
然而,相應的,丹田內的石珠也仿佛被徹底激活,旋轉速度陡然加快!吸納靈氣的範圍似乎都擴大了一絲,更多綠色和紅色的光點匯聚而來,被瘋狂煉化,涌入他那仿佛要被撕裂的身體。
破壞與修復,痛苦與新生,在這詭異的姿勢下達到了一個驚人的平衡。
當林凡再次力竭癱倒時,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被徹底重塑了一遍,輕盈而充滿力量。
他內視丹田,驚喜地發現,氣海內的那縷法力,明顯粗壯了一圈!
照這個速度,突破煉氣二層,指日可待!
接下來的幾天,林凡的生活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循環。
白天,他沉默地承受着王師兄變本加厲的刁難和重體力勞作,將每一次壓迫都視爲對心性的磨練和對肉身的錘煉。
晚上,他則瘋狂地修煉《基礎鍛體術》,在極致的痛苦中榨取每一分潛力,修爲和肉身強度以一種可怕的速度提升着。
王師兄的臉色越來越陰沉。他派去的眼線回報,林凡完成那些不可能的任務越來越輕鬆,甚至眼神越來越亮,這讓他更加確信林凡身懷重寶,心中的貪念和焦躁也與日俱增。
但他暫時不敢再像上次那樣公然圍堵。蘇瑤師姐的侍女突然出現,讓他有些投鼠忌器,摸不清林凡是否真的和外門弟子搭上了關系。
然而,惡念既生,便不會輕易熄滅。他不敢親自出手,卻想到了借刀殺人。
這一日,林凡被派往雜役處的柴房,負責劈砍足夠整個雜役處使用三天的柴火。這是一項公認的苦差。
林凡剛拿起沉重的斧頭,柴房那破舊的門被人一腳踹開。
三個身影堵在了門口,爲首一人,身材高壯,滿臉橫肉,正是之前在外門小比中被林凡擊敗的李虎!他身後跟着兩個同樣神色不善的跟班。
李虎抱着雙臂,斜眼看着林凡,臉上帶着毫不掩飾的惡意和戲謔。
“嘖,我當是誰呢?原來是我們‘大名鼎鼎’的林師弟啊?”李虎陰陽怪氣地開口,“聽說你最近很出風頭啊?什麼髒活累活都搶着幹,怎麼,是想討好王管事,還是憋着什麼壞呢?”
林凡放下斧頭,面無表情地看着他。李虎此時出現,絕非巧合,必然是王師兄在背後煽風點火。
“李師兄有何指教?”林凡平靜地問道。
“指教?不敢當!”李虎嗤笑一聲,大步走進柴房,一腳將林凡剛劈好的一堆木柴踢散,“就是看你不順眼!一個僥幸贏了比賽的廢物雜役,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?”
他身後的兩個跟班也發出哄笑聲,充滿惡意地圍了上來。
林凡眼神微冷:“李師兄若是無事,請不要妨礙我幹活。”
“幹活?老子今天就是來找你幹架的!”李虎臉色一獰,猛地伸手抓向林凡的衣領,“上次讓你僥幸贏了,今天老子非要好好教訓教訓你不可!”
煉氣三層的威壓撲面而來,這一抓速度極快,帶着風聲。
若是以前的林凡,絕無可能躲開。
但此刻,在林凡的眼中,李虎的動作似乎變慢了一絲。他腳下下意識地一錯,身體以一個《基礎鍛體術》中錘煉出的怪異角度,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一抓。
“嗯?”李虎一抓落空,愣了一下,臉上閃過一抹錯愕。
這小子……速度好像快了?
“還敢躲?”惱羞成怒之下,李虎低吼一聲,拳頭緊握,帶着淡淡的土黃色光芒,猛地砸向林凡面門!這次他用上了法力!
拳風凌厲!若是被擊中,林凡必然鼻梁塌陷,重傷倒地。
危機時刻,林凡丹田內的石珠猛地加速旋轉!一股遠比以往充沛的精純法力瞬間涌向他的雙臂。
躲不開了!
林凡眼中厲色一閃,不退反進,右拳同樣緊握,體內那縷煉氣二層的法力毫無保留地灌注其中,手臂上的肌肉微微鼓脹,迎着李虎的拳頭悍然轟出!
他沒有學習過任何攻擊法術,這一拳,純粹是《基礎鍛體術》帶來的肉身之力和煉氣二層法力的結合!
“找死!”李虎見狀,臉上露出殘忍的笑容,一個煉氣二層的雜役,竟敢和他硬碰硬?
砰!
兩只拳頭狠狠撞擊在一起!
一聲悶響!
預想中林凡手臂骨折的場景並未出現!
李虎只覺得一股遠超預期的巨大力量從對方拳頭上傳來,震得他手臂發麻,拳頭上的土黃光芒一陣劇烈閃爍,竟隱隱有潰散的跡象!他更是控制不住地“蹬蹬蹬”連退了三步,才勉強站穩身形!
而林凡,只是身體晃了晃,向後稍退了半步便穩住下來。他的拳頭表面一片通紅,微微顫抖,卻並未受傷!
整個柴房瞬間安靜下來。
李虎臉上的獰笑僵住了,轉而化爲難以置信的驚愕。他身後的兩個跟班也張大了嘴巴,仿佛見了鬼一樣。
一個雜役……竟然在正面對拳中,擊退了煉氣三層的李虎?!
林凡緩緩收回拳頭,感受着體內奔騰的力量和微微發麻的拳頭,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自信。
煉氣二層!《基礎鍛體術》!
這就是他這些天瘋狂修煉的成果!
他抬起頭,目光平靜卻帶着一絲冷冽的鋒芒,看向滿臉驚疑不定的李虎。
“李師兄,還要繼續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