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頓了頓,看向雲想容和雲驚鴻,目光溫和而坦誠:“至於兩位小姐……她們的人生,應由她們自己選擇。救命之恩,不應成爲感情的枷鎖。我願與她們從朋友做起,未來如何,全憑緣分與心意。我繼承魯班秘術,旨在濟世助人,而非圖謀回報。前方道路漫長,我還需繼續修行。”
我的話音剛落,雲想容和雲驚鴻都抬起頭,驚訝地看着我,眼神中除了羞澀,更增添了幾分真正的欣賞與尊重。雲萬山先是一愣,隨即哈哈大笑,眼中滿是贊許:“好!好!不驕不躁,不貪不妄,林淵小友果然非常人!就依你所言!不過,我這個老頭子,可是非常看好你們的‘緣分’哦!”
說罷,他示意管家取來一個古樸的紫檀木盒,輕輕放在桌上:“林淵小友,還有一樣東西,或許對你更爲重要。早年我在東南亞收購木材時,曾在一處廢棄的古刹遺址中,意外發現兩頁非紙非帛的殘頁,上面的篆文晦澀難懂,但透着一股古老的玄奧氣息。我一直珍藏着,今日見你懂魯班秘術,想來這殘頁與你有緣——它正是你之前提及的《解厄篇》的其中兩頁。”
我心中猛地一震,連忙打開木盒。只見兩頁泛着古銅色光澤的殘頁靜靜躺在其中,上面的篆文與我記憶中的《魯班書》一脈相承,正是我苦苦尋覓的《解厄篇》殘頁!這兩頁殘頁,能幫我破解“缺一門”的反噬,意義非凡。
“雲老先生……”我握着殘頁,聲音帶着激動,“這份禮物,對我而言,勝過千金萬銀。林淵定當妥shan保管,用它來濟世救人,不辜負您的托付!”
雲萬山笑着擺擺手:“這是你應得的。你救了我,也救了森之堡,這殘頁在你手中,才能發揮真正的價值。”
宴會氣氛愈發融洽。
翌日,我與金教授準備啓程回國。機場送別時,雲驚鴻塞給我一個精心包裝的盒子,狡黠一笑:“回去再拆!保持聯系,‘小醫生’!”雲想容則遞給我一個手工繡制的平安符,上面繡着淡淡的蘭花,聲音輕柔如羽:“一路平安……林淵。”
我看着她們,點了點頭。
飛機沖上雲霄,我知道,我與森之堡、與這對木緣雙生花的故事,還遠未結束。造物天工的傳承,爲我打開了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大門,那裏有詭譎的秘術,有未知的挑戰,更有與這對姐妹花未盡的緣分。而手中的《解厄篇》殘頁,讓我續命有望了
飛機穿透雲層,在平流層劃出一道平穩的白線。我靠窗坐着,指尖無意識地在舷窗上勾勒着《造物天工》中記載的簡易安神符。獲得魯班傳承後,我的世界便不再是單純的模樣——萬物有“氣”,或蓬勃如盛夏草木,或衰敗如深秋落葉,或清正如晨露,或污濁如泥潭,在我靈覺中如色彩般分明。腦海裏盤旋着回去後要融合那三片《解厄篇》殘頁,尋找破解“缺一門”反噬的辦法。
“先生,需要毛毯嗎?”一道清泉般悅耳的聲音在身邊響起。
我抬起頭,呼吸不由得一滯。站在過道中的是一位身姿絕佳的空姐,約莫二十三四歲,標準制服包裹着玲瓏有致的身段,肩線平直,腰肢纖細,肉色絲襪襯得雙腿筆直修長,脖頸如天鵝般優雅。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臉:肌膚瓷白如羊脂玉,杏眼清澈明亮,眼尾卻微微上挑,帶着一絲不自知的媚意;鼻梁高挺,唇塗豆沙色口紅,飽滿柔和。她俯身詢問時,幾縷碎發垂在頰邊,溫柔得恰到好處,卻又透着職業訓練的痕跡。
然而在我靈覺中,她的“氣”卻與這份明麗相悖——一股若有若無的灰黑色穢氣,如藤蔓般纏繞在眉宇間,尤其盤踞印堂,讓那份明亮之下藏着揮之不去的疲憊與陰鬱。
“謝謝,不用。”我收斂心神,遞過空咖啡杯,指尖與她觸碰的瞬間,一股陰冷感順着接觸點傳來,體內的炁微微震蕩。這是“不幹淨東西”的氣息。
她似乎也察覺到異樣,收回手時指尖蜷縮了一下,看我的眼神閃過一絲訝異,隨即恢復職業微笑:“好的,先生。如有需要,請隨時按鈴。”
她轉身離去,步態輕盈標準,但那灰黑穢氣卻在身後拖出一道不祥的痕跡。我瞥見她胸牌上的名字:唐雨柔。人如其名,清越動聽,可惜氣染塵埃。
憑借魯班傳承的望氣之術,我細細觀察——那穢氣非血光之災的赤紅,非病氣纏身的暗黃,是典型的“陰魅纏身”之象。這類氣息多與亡靈、精怪或長期沾染陰邪之地有關,不致命卻如溫水煮蛙,持續消耗陽氣與精神,表征爲心神不寧、噩夢連連、精神恍惚、體質漸弱。
航程過半,客艙燈光調暗。我注意到唐雨柔在服務間休息時,會靠壁板揉太陽穴,眉眼間倦怠難掩;甚至有一次,她端水杯的手幾不可察地顫抖。
機會來了。當她再次巡艙經過我身邊,我未按呼叫鈴,用她剛好能聽到的音量平靜開口:“唐雨柔小姐,你最近是否常感心悸,夜間多夢且夢境陰寒詭異,醒來後渾身乏力如未休息?”
她腳步頓住,霍然轉頭看我,美麗的眼睛裏滿是震驚與戒備:“你……怎麼知道我的名字?又怎麼知道這些?”
“我叫林淵,學過祖傳的觀氣之法。”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,語氣溫和,“你眉宇間繞着不祥之氣,像是被什麼東西‘跟’上了。”
她臉色微白,下意識環抱雙臂:“您……能細說嗎?”
短暫交流中,她告訴我:這種情況已持續一個多月。最初偶爾做噩夢,後來夜夜如此,總有模糊黑影追逐她;看醫生說是神經衰弱,安神藥無效;休假期更糟。
“一個月前,你是否接觸過特別的東西?比如老物件,或去過陰涼的地方?”我引導着問。
唐雨柔蹙眉思索,忽然想起:“一個半月前,我回老家整理祖母遺物,在舊木箱裏找到一面鴛鴦銅鏡,覺得有紀念意義就帶回公寓,擺在梳妝台上。”
問題大概率出在這面鏡子上!老物易附靈,尤其是鏡子這類貼身之物,常年置於陰室,極易成爲陰性能量載體。
“我可能能幫你,但需要你的信任——以及到你住處看那面鏡子。”這請求略顯唐突,我補充道,“當然,你可以先驗證我的能力。”
我從筆記本撕下一角,運起微薄的炁,指尖代筆虛空勾勒《造物天工》中的基礎“淨心符”——雖無朱砂黃紙,但意念與炁的凝聚讓紙片多了一絲溫潤。我遞給她:“放枕頭下,今晚或許能睡安穩。如果無效,就當我胡言亂語。”
她接過紙片,觸手瞬間眼中閃過驚異:“這紙片……怎麼暖暖的?”
航班落地,互道再見。我未索要聯系方式,緣法如此,強求無益。
第十五章 雲中墨線
話音落下時,宴會廳安靜了一瞬。
我看着雲想容和雲驚鴻,語氣溫和卻不容置疑:“至於兩位小姐——她們的人生,該由自己選擇。救命之恩不該是感情的枷鎖。若真有緣分,也當從朋友開始,順其自然。”
這話說出口,心裏那點殘留的波瀾也徹底平息了。不是故作清高,而是真切明白:有些東西一旦作爲“酬謝”收下,就再也回不到純粹的模樣。
雲想容抬起眼,眸中閃過一絲訝異,隨即化作更深的柔軟。她輕輕點了點頭,像是對某個懸而未決的問題終於有了答案。雲驚鴻則抿了抿唇,那份大膽的熾熱褪去些,換上了更鄭重的神色——她聽懂了我的意思:我不是在拒絕她們,是在尊重她們作爲獨立個體的權利。
雲萬山愣了愣,隨即朗聲大笑,眼角的皺紋舒展開來:“好!不貪不妄,林淵,你這心性……老夫服了!”他看向兩個孫女,笑意更深,“不過啊,我這老頭子可是很看好你們的‘緣分’。”
他示意管家取來一個紫檀木盒,推到我面前:“既如此,這份禮物你該收下了。”
木盒打開的瞬間,我呼吸一窒。
兩頁泛着古銅光澤的殘頁靜靜躺在絲絨上——正是《解厄篇》散落的另外兩頁!篆文流轉着只有我能感知的玄奧波動,與我在雪山獲得的那一頁遙相呼應。
“早年收購木材時,在一處古刹廢墟裏發現的。”雲萬山聲音放輕,“知道不是凡物,一直收着。今日看來,它等的就是你。”
我指尖撫過殘頁邊緣,觸感溫潤如玉。三頁合一,《解厄篇》完整了。續命的希望,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握在手中。
“這份禮,比千金更重。”我鄭重合上木盒,“林淵必不負所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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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清晨,森之堡籠罩在薄霧中。
機場送別時,雲驚鴻塞給我一個系着絲帶的盒子,眨眼一笑:“登機再拆!記得發消息,‘小醫生’!”她眼中仍有不舍,但多了份清澈的坦蕩——不是依附,是平等的牽掛。
雲想容則遞來一個素色錦囊,針腳細密,繡着幾莖幽蘭。“平安符,”她聲音很輕,“我自己繡的……林淵,一路平安。”
我接過,錦囊帶着淡淡的草木香氣。她們站在晨光裏,如兩株並蒂而生的花,各自舒展着枝葉,不再是誰的附贈品。
“會的。”我說。
飛機沖上雲霄時,我看着舷窗外翻涌的雲海,緩緩吐出一口氣。
紫檀木盒放在膝上,裏面躺着完整的希望。但我知道,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——三頁殘頁需要融合參悟,解厄之法絕非輕易可得。而體內那盞七星續命燈,仍在默默燃燒着借來的光陰。
閉上眼,指尖在膝頭無意識勾勒着安神符的軌跡。獲得傳承後,世界在我眼中早已不是原本的模樣:萬物有“氣”,如流動的色彩——蓬勃的生機是翠綠,衰敗的死氣是灰黑,清正之氣如月光,污穢之氣似泥沼。此刻機艙內,乘客的氣息交織成一片混沌的圖譜,而我需要從中分辨……
“先生,需要毛毯嗎?”
聲音清越如泉。
我睜眼,呼吸微頓。
過道上站着的空姐約莫二十三四歲,制服妥帖勾勒出身段——肩線平直,腰肢收束,及膝裙下的小腿被肉色絲襪包裹,線條筆直修長。她俯身詢問時,幾縷碎發垂在瓷白的頰邊,杏眼清澈,眼尾卻天然微挑,帶着不自知的媚。豆沙色唇膏襯得唇形飽滿,笑起來時溫柔得體,是訓練有素的職業弧度。
很美。這是第一反應,純粹視覺上的沖擊。
但下一刻,靈覺捕捉到的氣息讓我眉心微蹙——在她明麗的外表下,眉宇間纏繞着一股灰黑色的穢氣,如藤蔓盤踞印堂,讓那份明亮之下藏着揮之不去的疲憊與陰鬱。不是重病,不是血光,而是典型的“陰魅纏身”。
“謝謝,不用。”我遞過空咖啡杯。
指尖相觸的瞬間,一股陰冷感順着手腕竄上來,體內的炁自動震蕩抵御。她似乎也察覺異常,收回手時指尖蜷了蜷,看我的眼神閃過一絲訝異。
胸牌上寫着名字:唐雨柔。
人如其名,清越動聽。可惜氣染塵埃。
航程中,我留意着她。服務間隙,她會靠在工作間揉太陽穴,眉眼倦怠難掩;一次端水時,手幾不可察地顫抖。那穢氣正緩慢侵蝕她的陽氣,表征應是噩夢連連、心悸乏力——如溫水煮蛙,不致命卻磨人。
時機在她再次巡艙時到來。
當她經過我身側,我未按呼叫鈴,用剛好能聽見的音量開口:“唐雨柔小姐,最近是否夜夜多夢,夢裏總有陰寒之物追逐?醒來渾身乏力,像沒睡過一樣?”
她腳步頓住,猛地轉頭看我,眼中震驚與戒備交織:“您……怎麼知道?”
“我叫林淵,學過些祖傳的觀氣之法。”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,“你眉間繞着不幹淨的東西。”
她臉色白了白,下意識環抱手臂:“能……細說嗎?”
簡短交流中,她證實了我的判斷:情況持續月餘,夜夜噩夢,看醫生無效,休假在家反而更嚴重。
“一個月前,是否接觸過特別的老物件?比如……鏡子?”我引導道。
她瞳孔微縮:“一個半月前,我整理祖母遺物,帶回來一面鴛鴦銅鏡……”
果然。老物易附靈,鏡子更是陰性能量的天然容器。
“我或許能幫你,”我說,“但需要到你住處看看那面鏡子。”
這請求略顯唐突。見她猶豫,我從筆記本撕下一頁,運起微薄的炁,以指尖代筆虛空勾勒“淨心符”——雖無朱砂黃紙,但意念與炁的凝聚讓紙片泛着溫潤光澤。
“放枕頭下,今夜或許能睡好些。”我遞給她,“如果無效,就當我是胡言亂語。”
她接過紙片,觸手瞬間眼中閃過驚異:“這紙……怎麼是暖的?”
航班落地,我們未交換聯系方式。緣法如此,強求無益。
但我知道,這不會是最後一次見面——那穢氣的根源,遠比表面看起來更深。
拖着行李箱走出機場時,夕陽正沉。我摸了摸懷中裝着殘頁的木盒,又想起唐雨柔眉間那縷灰黑。
前路依舊迷霧重重,但手中已握有線索:三頁《解厄篇》需靜心參悟,而新遇到的“陰魅”之案,或許正是傳承路上必經的試煉。
手機震動,岑子墨的消息跳出來:“到家了嗎?殘頁的事有進展嗎?”
我望着屏幕,嘴角不自覺揚起。
無論前方還有什麼在等待,至少我知道,有人在等我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