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
江逾白的喉嚨幹啞,剛要說話。
爲首的人一拳打了過來:“問你話呢!”
江逾白的臉被打偏到一旁。
嘴裏泛起了血腥味。
“不是喜歡打人嗎?”那人冷笑道,“現在自己被打,滋味如何?”
他下了死手,一拳又一拳掄過來:
“我在!問你話!”
江逾白手腳被綁在椅子上。
毫無反抗之力。
卻在那人再次伸手打來的時候,突然張口,拼盡全力狠狠咬向了他的手。
他拼着將人指骨咬碎的力道。
那人淒厲慘叫起來,另一只手拼了命打他、扯他的頭發。江逾白抵死不鬆口。
直到其他人沖上來,將他拉開。
江逾白抬眼,在凌亂的發間看着對面的人:
“我長這麼大,就打過一個簡弋。”
“你們是他的人?”
江逾白輕聲道:“他難道沒有告訴過你們,誰才是惹不起的那個人?”
那些人看着他,突然明白過來,爲什麼K島島主雲景檸,曾經對這個男人愛成了執念。
他生得好看,人狠話少,極其冷靜,腦子也清楚。
“可是啊,”有人啞聲道,“你現在失勢了。”
“聽說雲大小姐現在和簡弋纏纏綿綿,已經很久沒關注過你了,”有人笑起來,“就算哥幾個手重把你弄死了,又能怎樣呢?”
生性陰狠的歹徒們,你看看我我看看你,然後紛紛獰笑起來。
“敢咬老子!揍死他!!”
“按住他的頭!看好了,別讓他再咬人!”
這群人向着他一擁而上,開始對他拳打腳踢。
偏偏在這時,刺耳的手機鈴聲響起。
爲首的人不得不去接電話。
懂事的其他人,立刻捂住了江逾白的嘴,不許他發出聲音。
“雲大小姐,”爲首的人大聲說,“您吩咐的都辦好了。”
江逾白驟然一僵。
仿佛一盆冰水兜頭潑下,從頭涼到腳。
聽筒那邊,赫然傳來雲景檸的聲音:
“嗯。別太過分。”
“讓他知道教訓就好了。”
“我自己......下不去手。”
江逾白如墜煉獄。
不是簡弋。
是雲景檸。
是他的妻子雲景檸,親手把他送進了這個虎狼窩。
爲首的人掛掉電話,獰笑着抬高他的臉。
想看這個男人的絕望表情。
卻聽到江逾白突然問:“我的項鏈呢?”
歹徒的手指劃過他脖頸時,沒有任何阻礙。
“我說,”江逾白一字一頓,“我的、項鏈呢?”
有人沒看清他的表情,大聲嘲笑道:
“那個破項鏈?你昏迷的時候我們就摘了。”
“過來的路遠,叮叮當當的,隨手就扔......”
他的話沒說完。
江逾白身上驟然爆發出一股狠力,他帶着束縛自己的椅子,狠狠砸向了身邊人的腦袋。
毫不留手。
又在倉庫裏鋼筋凸出的尖銳處,摩斷了手腳處的繩子。
他對自己也夠狠,斷掉的鋼筋將手腕腳腕一並磨得鮮血淋漓,他眉頭都沒動一下。
在這群人反應過來之前。
江逾白一把抓起他們放在桌上的車鑰匙,向外沖了出去。
“追!”
“不能讓他跑了!”
“他流着血呢!跑不遠!”
江逾白發動車子,一腳油門沖了出去。
背後的幾輛面包車圍追堵截,卻無法逼停這個瘋子。
直到雲景檸的豪宅別墅附近。
後面的車不敢再上前,只有江逾白開着的破破爛爛小貨車,一腳油門駛進了富麗堂皇的噴泉院落。
“停車!幹什麼的!”
“喂!我讓你停下!”
安保守衛紛紛過來截停這輛小貨車。
車窗搖下,是一個狼狽的、一身血跡面目全非的人。
臉頰是腫的,還有不慎劃傷和沖撞之下的傷口。
頭發散亂,身上淋漓滴着血,臉色蒼白得嚇人——
那人冷冷道:“你不認識我?”
聲音有些嘶啞。
可這容貌、這聲音......
“是、是姑爺嗎?”
恰逢這時,另一輛邁巴赫駛進了車道,卻被這輛小貨車堵在了後頭。
車窗搖下,露出女人不耐煩的蒼白面孔。
安保點頭哈腰地上前:“大小姐,這輛小貨車上的男人......是姑爺嗎?”
雲景檸皺眉看去。
對上了江逾白的臉。
他傷痕累累,狼狽至極。
“雲景檸,”江逾白啞聲道,“女兒的骨灰......”
他聲音低低的,是低了頭的哀求。
偏偏在這時,簡弋扯了扯她的袖子:“檸姐......”
雲景檸無端想到了那一天在醫院裏,江逾白站在簡弋手術室外面,冷冷的,無論如何不肯低頭。
“不認識,”雲景檸狠了狠心,漠然道,“趕出去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