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口青梅酒下去,沖散了那動搖人心的味道,楚蘭心才有功夫思考,自己剛剛到底幹了什麼。
好像……沒有什麼事情是她不能做的。
不就是說了幾句豪言,掐了裴淵脖子,還……
“睡覺,該睡覺了,回去睡覺。”
楚蘭心假裝剛剛什麼都沒發生,自動略過裴淵,率先回房。
她凶神惡煞的嫌棄還好,她不自在,搞得裴淵也不自在了。
裴淵跟在身後,躺回他自己的位置睡覺,但在黑夜中,他的手指忍不住碰了碰自己的嘴唇,然後又碰了碰臉。
不知道爲什麼,這次他入睡格外困難,腦中不受控制的浮現一些奇怪的畫面。
再次在腦中想到楚蘭心,裴淵生氣的睜開眼睛。
他在心中罵自己:你在想什麼?公主應該是個好人,但公主的性格真的很惡劣!很惡劣!
狠狠地罵了自己一通,裴淵終於舒服了,閉眼睡覺。
第二天早上醒來,裴淵的嗓子就有點不舒服,脖子上也全是被掐出來的紅痕。
這痕跡昨晚還不明顯,過了一晚上,就顯得觸目驚心,比他臉上的巴掌印可怖多了。
看到他的傷痕,楚蘭心才開始正視自己昨晚的行爲,“我當時是不是差點把你掐死。”
“就差那麼一點。”裴淵臉上露出一個苦笑。
楚蘭心輕輕捶了捶自己的腦袋,表情十分苦惱。
昨晚還在心裏偷偷罵楚蘭心性格惡劣,但現在看到楚蘭心這個樣子,裴淵又忍不住去安慰。
“公主不用自責,我現在不是沒事嗎?”
自責是有一點。但更多的是害怕。這種攜帶在基因裏的瘋病,給她帶來的影響真的很大。
莫名就會陷入混亂的腦子,根本就不是一個好腦子!楚蘭心恨鐵不成鋼的又捶了兩下自己的頭。
明明她很討厭暴君和妖妃,但她好像在奔向這倆人的道路上一去不復返了。
楚蘭心情緒低落的指了指旁邊的藥箱,“藥膏在那裏。你自己拿。”
“多謝公主賜藥。”裴淵故作輕鬆的說道:“有了公主的好藥,我這點痕跡應該很快就會消下去了。”
楚蘭心沒搭理他,鬱悶的在房間裏待了一上午,下午陽光正好,她又讓人搬了躺椅出來,在院中曬太陽。
她平時養的是惡蠱,練的是劇毒,甚至最擅長的武器都是暗器,簡直陰得沒邊了。
再這麼下去,她都快成黑暗森林的老巫婆了,必須得吸收點陽光的氣息。
曬完一面,又曬另一面,楚蘭心把自己曬得十分均勻。
直到把自己都曬鬆軟了,緊繃的神經也變得舒緩,楚蘭心才慢悠悠的回書房處理公務。
萬象閣交上來的最新情報表示,又有一股新的叛軍出現了。
大楚的境況其實並不樂觀,基本上每年都有起義軍,但都被鎮壓了下去,因爲國家的底子厚實,且大楚國領兵的幾位將軍,實力都很強。
秦檜還有三個好朋友呢。暴君自然也有他的鐵杆,朝中兵權,全都在他的幾個鐵杆手裏。
要不是他的鐵杆心腹,那就對不起了。兵權?拿來吧你!小命?拿來吧你!
士爲知己者死,在諸位心腹眼中,不存在什麼暴君。
皇上只是脾氣有點壞而已,哪裏暴君了!而且皇上脾氣壞,也不是他想這樣了,他生病了,沒辦法。
世人不心疼他就算了,還罵他暴君,簡直無理取鬧。
反正妖妃就挺感激暴君的,甚至還有點崇拜,兩人的感情出乎意料的不錯。
楚蘭心不止一次看到他倆一起罵御史,罵酸儒,罵不懂他們的所有人。
想到暴君和妖妃,楚蘭心正好就看到了關於妖妃的情報。
看完楚蘭心就忍不住咋舌,感慨道:“她居然能隨意調動當地的軍隊。父皇對她好信任。”
不僅妖妃和宮中的高手太監親自出動,連軍隊都動用了,風流劍主雖然沒死,但也受了重傷,隱匿了起來。
如此,刺殺危機暫時解除。
事辦得還行,妖妃回來的時候,心情還算不錯。
等楚蘭心給她請安的時候,她還主動分享道:“趙大監沒了半只胳膊。”
“風流劍主這麼厲害?”
“他是我們這代人裏,最有希望達到武道極限,破碎虛空的人之一。那群太監,不過是以壽數和潛能,換取一時的突破的平庸之輩,哪能真的跟天才比。平時還敢在我面前狂,關鍵時刻就現了真章。”
妖妃雖然嘲笑了那群太監,但她對自己的實力心裏也有數。
同爲宗師境高手,她勝在手段奇詭,令人防不勝防,真硬拼,她也不太行。
不過雙方都已經結仇,妖妃現在是真想弄死對方。
她問道:“怨蠱呢?養得如何了?可有異樣?”
“母妃放心,怨蠱的情況很好,它很喜歡現在這個藥人。”
只聽到女兒的回答,妖妃也不放心,她直接起身,“我要去見你父皇,順道就去你院中看看。”
親自看一眼,她才放心。
楚蘭心的院子,在妖妃眼裏,也是她的地盤,所以她都不需要詢問楚蘭心什麼,直接就往藥房走。
但路過對她彎腰行禮的裴淵,妖妃立刻就止住了腳步。
妖妃的眼神落在了裴淵的脖頸上,好奇的轉頭看楚蘭心。
“女兒醉酒,一時失手。”
妖妃扯了扯嘴角,也沒說話,繼續往前走。
但一查看完怨蠱,妖妃的手就輕撫上了楚蘭心的臉頰。
“你一時失手,是不是差點把人家掐死了?”妖妃涼涼的問道。
楚蘭心還以爲妖妃怪她不知輕重,急忙替自己辯解。
“母妃,我不是故意的。我知道這個藥人很重要,我沒想過這個時候要他的命。我只是一時情緒失控。”
情緒失控的原因,誰都知道,皇室成員的老毛病了。不是借口,是真控制不住。
“我兒下手確實狠辣,但奈何我兒實在貌美。”
妖妃的手狠狠地掐住楚蘭心的臉頰,語氣陰沉,“你這張臉成事不足敗事有餘。有時候真想把你的臉劃爛。”
“母妃?”楚蘭心的聲音怯怯。
“這個藥人看你和看我的眼神,完全不一樣。”
楚蘭心的眼神疑惑,“啊?”
“不過這確實也不怪你,只怪男人太膚淺。同樣的惡事,好像美人做起來,就變得賞心悅目一般。”
妖妃鬆開手,“怨蠱不容有失。這藥人的情況,我會親自盯着。以後,母妃親自教你怎麼調教藥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