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起球場的蜻蜓點水,這一吻,聞櫻吻得很鄭重。
將唇移開,她兩手圈着江鶴嶼的頸。
“我喜歡你。”
姿態有些羞怯,眼神卻沒有回避。
男人垂眸看着她,目色暗沉。
如一只獸,俯視着踏入自己領地的入侵者。
“我告訴過你,我不是好人。”
他的語氣,聽不出情欲的味道。
難道,她太急了?
聞櫻心髒微緊,人卻保持着之前的姿態沒動。
“我不在乎。”
男人壓過來,後背抵住冰冷的牆,隔着薄衣讓皮膚繃緊。
聞櫻情不自禁喘了口氣。
眼前光影一暗,他吻過來。
分開唇,任他肆意妄爲。
聞櫻收緊手臂,將他摟緊,閉了眼睛。
他終於……
忍不住了。
唇齒糾纏。
後背擠在牆上,被硌得有點疼。
不過很快,那種感覺就被忽略。
空氣被奪走,神經似乎全部集於口舌,心跳一點點地加快。
男人的吻從唇上移開,落在她的側頸,粗礪的指腹擦過腰背。
不急不緩。
有條不紊。
如手段老練的廚師拆解一條砧板的魚。
她不知不覺有些迷失。
喘息着,手臂將他摟緊,身體本能地向他貼近。
嗡——
手袋裏,手機鈴聲響起。
聞櫻猛地回過神來。
急喘着抓住他鑽進她衣擺的手掌,將江鶴懷從她身上推開。
“我先接個電話。”
沒看男人的表情,聞櫻抓過手袋,小跑着奔上樓梯。
跑到樓梯轉角,她停下腳步,向客廳轉過臉。
江鶴嶼正從西裝口袋裏,摸出一支煙放到唇間。
男人側臉對着她,因爲低頭的動作,臉籠罩在陰影裏看不太清楚表情。
聞櫻轉身上門,一路走進主臥,關上門取出手機。
手機上不是電話,而是鬧鍾。
她故意訂的。
聞櫻並不打算這麼快,就讓江鶴嶼得到她。
馴狗的時候,獎勵要一點點給。
太容易得到的東西,不會被珍惜。
關掉鬧鍾,聞櫻走進洗手間。
鏡子裏,映出她的臉。
雙唇充血,雙頰通紅,眼睛裏還染着幾分未退的情欲。
聞櫻捧起冷水,洗了把臉。
打開花灑,任水噴灑,她找到周雨晴的手機號撥過去。
“明天我會去珠市,合適的時候我會聯系你見面。”
洗完澡,聞櫻換上睡衣從浴室出來。
目光落在關着的門,她想了想,到底還是沒鎖。
關掉大燈,只留下床頭櫃的台燈。
她打開筆記本電腦,趴在床上仔細查看無人機飛行設計方案。
這次的飛行表演,駕次超過一萬兩千台,還包含煙花表演。
難度很高,不能出半點紕漏。
篤篤篤。
敲門聲響起。
將筆記本電腦合攏,塞到枕頭下面,聞櫻側身躺到枕上,閉上眼睛。
門把頭旋轉,房門被人推開,腳步聲靠近床側。
聞櫻垂着睫毛,一動不動。
狗男人應該不會看她睡着還動她吧?
身側床勢下陷,然後男人的手掌伸過來,薄被被揭開。
空氣中,淡淡的藥味。
男人溫熱指腹,落在肩上的傷處,輕輕塗抹按揉。
一聲輕響,應該是藥瓶放回床頭櫃的聲音。
坐在她身側的江鶴嶼站起身,關掉床頭櫃上的台燈。
房間陷入一片黑暗,只有門外廊道投進來的光影。
聞櫻提着的心稍稍放鬆。
看來,他沒想動她。
下一秒。
頭兩側的床同時下陷,男人的呼吸逼近耳側,鼻尖若有若無擦過她的耳廊。
聞櫻不動。
“下次裝睡的時候,身體再放鬆點會更像。”
幾分揶揄的味道。
聞櫻:……
她不動,繼續裝睡。
“還裝?”
耳尖上,突然被咬了一口。
不疼,卻足以將一個裝睡的人喚醒。
聞櫻睜開眼睛,裝出一臉小女孩的嬌羞,瞪他。
“我不好意思還不行?”
江鶴嶼凝視她幾秒,幫她拉好薄被,起身走出房門。
房間重新暗下來。
聞櫻在黑暗中籲了口氣。
懸崖掘金。
江鶴嶼這個人太聰明太強大,踏錯一步,她就是粉身碎骨。
……
……
從澳城到珠市,經跨海大橋只需要一個小時車程。
坐在聞櫻身側的江青檸,不知用手機對着窗外拍照。
“幸好有小嬸,我才能自由一次。”
“怎麼?”聞櫻轉過臉,“你出門還受人限制?”
“爺爺幫我訂了婚,我不喜歡,逃過幾次。”江青檸靠回椅背,自嘲地笑了笑,“這次要不是和小嬸一起,估計爺爺都不會放我出來。”
她說的輕描淡寫,聞櫻卻聽出心酸。
“那你爸媽?”
“他們說話還沒小叔說話管用。”
提到江鶴嶼,江青檸收起拍照的手機。
“你和我小叔怎麼樣?”
“還好。”
“我就知道,你肯定會喜歡他的,有時候真的羨慕你。”
“我有什麼好羨慕,至少你是明媒正娶,我不過就是個替補。”
“那不一樣,小叔是個好男人,我那個……”江青檸搖搖頭,“花花公子,睡過的女人能從這裏排到澳城。”
男人被迫聯姻,還能在外面花天酒地。
女人婚後在外面找情人,就會被萬夫所指。
這個世界從來沒什麼公平。
“你就沒想過反抗?”
“我們家凡事都是爺爺說了算……”江青檸扯扯唇角,“最遠的一次我逃到冰島,結果……第三天就被抓回來。說起來,還要謝謝小叔,是他求情爺爺才肯讓我出國留學的,讀完碩士,至少自由了幾年。”
聞櫻心頭同情,卻沒出聲。
她現在自身難保,沒有能力成爲別人的救贖。
“和我聊聊你小叔吧,我想多了解他一些。”
提到江鶴嶼,江青檸打開話匣子。
江青檸眼中的江鶴嶼,完全就是優秀的代名詞。
底層出身,憑着出色成績考上澳大,大二時拿出國外交流的名額,被數家名校垂青。
“他留過學?”
“做過一年交換生,大三的時候,爺爺就高薪聘請他就到俱樂部工作。”江青檸搖搖頭,“以小叔的天將,如果繼續深造,肯定大有所爲,他就是還我爺爺的人情。”
“人情?”
“對啊,他爸媽欠下的債是我爺爺幫他還的。”
“什麼債?”
“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,只是聽媽媽提過,小叔的爸爸原本也是大家族後代,家境殷實,後來落了魄,才到聖豪做疊碼仔,惹上麻煩。你們現在住的別墅,就是他們家的老房子。”
“那他媽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