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下三十米的金屬通道充斥着機油與鐵鏽的氣味,蘇寒按住腰間的源質核心——它正在發燙,與前方石門上的齒輪紋路產生共振。變異鴉「燼」突然發出低頻啼叫,蘇寒的視網膜上浮現出重疊的畫面:熱成像中,石門後的空間布滿紅色光斑,那是移動的機械守衛。
「激光防御矩陣,十六道軌跡。」蘇寒低語,指尖撫過石門邊緣的凹痕。系統殘留的「機械拆解」技能正在解析結構,視網膜上逐漸勾勒出激光發射器的位置——門楣上方三個,地面暗藏九個,兩側牆壁各兩個。
「黯,去右邊牆角。」蘇寒輕拍肩頭的幼鴉,「燼,盯着上方的通風口。」兩只鴉類立刻展翅飛起,「黯」的金屬尾翎擦過地面,觸發了第一束激光。蘇寒在藍光中翻滾,刀刃般的光束擦着靴底劃過,在金屬地面留下焦黑的痕跡。
「果然是壓力觸發式。」蘇寒躲在石柱後,觀察激光束的移動規律。它們每七秒循環一次,交錯成復雜的網格,最後三秒會出現短暫的死角。他摸出從陷阱裏拆下的齒輪零件,那是用變異鴉的源質羽毛磁化過的,此刻在掌心泛着微弱的藍光。
「系統,強制激活機械拆解。」蘇寒咬破舌尖,源質能量順着喉嚨涌入手臂。視網膜上彈出警告:【能量不足,強行解鎖將導致神經灼燒】,但他視而不見,目光鎖定在門楣左側的發射器上。
「三、二、一......」
蘇寒擲出齒輪的瞬間,「燼」從通風口俯沖而下,用翅膀拍打地面制造噪音。激光束果然轉向聲源,蘇寒趁機沖向右側牆壁,匕首刺進預設的弱點——那裏有塊鏽蝕的鋼板,下面是電路中樞。當刀刃切開鋼板的刹那,無數電火花濺出,他視網膜上的激光軌跡開始紊亂。
「就是現在!」蘇寒激活【獸魂共鳴】,通過「燼」的視野看見最後三秒的死角。他貼着地面滑行,激光束擦着後背劃過,燒焦了他的頭發。當指尖觸到石門把手時,整面牆壁突然翻轉,將他倒進一個圓形的金屬空間。
「歡迎來到審判者試煉場。」
機械音從頭頂傳來,蘇寒抬頭,看見天花板上垂下數十根鋼索,每根末端都系着齒輪狀的武器——鏈鋸、電磁匕首、榴彈發射器。系統界面突然亮起,不再是漆黑一片,而是浮現出綠色的選項:
【檢測到宿主掌握「機械拆解」技能】
【請選擇改造素材:廢棄齒輪(鏽蝕度67%)、斷裂鋼索(韌性值42%)、能量水晶(殘留源質15%)】
「能量水晶。」蘇寒毫不猶豫地說。鋼索自動將水晶送到他掌心,那是塊菱形的藍色晶體,內部封存着舊世界的科技之光。當他將水晶嵌入電磁匕首的齒輪槽時,刀刃瞬間迸發出幽藍的電弧,斷裂的刀尖重新凝結成銳利的形狀。
「警告:發現未經授權的生命體。」
機械音再次響起,地面突然裂開,三只機械蜘蛛從縫隙中爬出。它們的螯肢上沾着幹涸的血跡,感光器閃爍着紅光。蘇寒舉起匕首,刀刃上的電弧與蜘蛛的能量核心產生共振,系統界面跳出弱點提示:【中樞神經位於腹部第八節】。
「來試試新玩具。」蘇寒低語,側身躲過蜘蛛噴射的酸液。電磁匕首劃出弧線,電弧在空中留下藍色軌跡,精準切斷了蜘蛛的螯肢關節。當第一只蜘蛛癱瘓時,他注意到其腹部刻着編號「M-007」,與零的實驗體編號格式相同。
「你們也是舊世界的產物......」蘇寒喃喃自語,第二只蜘蛛的激光束擦過他的手臂。疼痛讓他回神,激活【動態視覺】後,蜘蛛的動作變得緩慢。他計算着距離,甩出鋼索纏住第三只蜘蛛的核心,用力一拽——晶體破碎的藍光中,蜘蛛的機械軀體轟然倒塌。
「叮——」
一枚芯片從倒塌的蜘蛛體內滾出,蘇寒撿起時,系統提示音響起:【獲得核心坐標芯片,解析度37%】。視網膜上浮現出地下遺跡的簡略地圖,紅點標注着他的位置,而深處的藍點正是「審判者核心」的所在。
「原來在這裏。」蘇寒用匕首撬動地面的石板,露出隱藏的通風管道。管道內壁刻着舊世界的警示語:「凡進入者,需以血爲鑰」。他劃破掌心,將血滴在刻痕上,石板下方立刻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,一條向下的階梯緩緩展開。
「燼,帶黯上去警戒。」蘇寒將兩只鴉類送到通風口,「我需要單獨行動。」「燼」用喙部輕推他的手腕,傳遞來擔憂的情緒,但還是帶着「黯」飛走了。蘇寒知道,它們的契約不僅是共生,更是信任——這種感覺,他前世從未有過。
階梯盡頭是座巨大的齒輪廳,中央立柱上纏繞着發光的管線,正中央懸浮着一枚水晶球,裏面封存着泛黃的文件。蘇寒剛要觸碰,系統突然發出尖銳的警報:【警告!自毀程序啓動,剩餘時間03:00】。
「該死的陷阱。」蘇寒沖向水晶球,匕首切開保護罩的瞬間,文件自動展開——那是舊世界「審判者計劃」的參與者名單,第一名是「陸鳴」,而他的名字赫然在列,編號「J-12」,旁邊標注着:「與P-00號實驗體共享核心共振頻率」。
「零......」蘇寒低語,將文件收入背包。自毀程序的倒計時在視網膜上跳動,他沖向最近的通風口,卻被突然降下的鐵柵欄擋住。機械守衛從四面八方涌來,蘇寒握緊電磁匕首,刀刃上的電弧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——不是因爲源質能量充足,而是因爲憤怒。
「陸鳴,你以爲這樣就能困住我?」蘇寒揮刀砍斷一只機械手臂,「我一定會找到你,揭開所有的真相。」他轉身看向齒輪廳中央,那裏有塊凸起的石板,形狀與他掌心的齒輪紋路完全吻合。
「賭一把。」蘇寒將匕首插入石板,源質能量順着刀刃注入。整個大廳劇烈震動,鐵柵欄升起的同時,通風口傳來「燼」的啼叫——它找到了出口。蘇寒最後看了眼懸浮的水晶球,裏面的文件正在燃燒,化作藍色的數據流融入他的源質核心。
當他躍出通風口的瞬間,身後的齒輪廳轟然爆炸。蘇寒躺在沙地上,看着夜空中的血月,手中緊握着核心坐標芯片。「燼」落在他胸口,喙部叼着半塊齒輪零件,上面刻着「JUDGE」的字樣——那是審判者的標志。
「下一層,等着我。」蘇寒低語,摸了摸胸前的源質核心。它不再發燙,而是平穩地跳動着,像一顆真正的心髒。遠處,「黯」的啼叫傳來,帶着地下深處的氣息,那是更危險的挑戰,也是更接近真相的路標。
他站起身,拍掉身上的灰塵,電磁匕首在月光下閃爍着藍光。舊世界的齒輪在他腳下轉動,而他,終將成爲那個讓一切停止轉動的人——爲了莉亞的笑容,爲了零的機械義眼中閃過的紅光,爲了這個世界不再有背叛與謊言。
審判者的旅途,才剛剛開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