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雅庭去培訓的第一天,周然和楊洋忙成狗。
兩人吃飯時相對無言。
“她要走一周!本來不着急的事非要我趕進度!”
“發信息還不回,還說培訓很忙,誰不知道行協培訓就是做做樣子。”
周然也遇到棘手的事。
報給金管的數據被打回來了,只有三個字不合規。
周然嚐試聯系聯絡人張槐竹,電話打了四五個才接。
讓她下午過去當面學習。
楊洋知道她的事更要命,問道:“李雅庭告訴你怎麼做了嗎?”
周然搖頭,她檢查過好幾遍,數據沒問題。
“下午過去請教吧。”
一頓飯吃的無比沉重。
下午準時到金融街。
登記上樓時,周然努力回想於書冉提醒她的話。
要表現的逆來順受。
等見了那位張老師,周然表現的要多柔順就多柔順。
還是免不了一頓訓話。
周然站在那盯着自己的腳尖,神遊太空。
她給楊昱收拾行李,熨展了襯衫西服西褲,還貼心的放了大吉嶺香水。
確保楊昱在人前人模狗樣。
不知道他有沒有辜負自己的苦心。
就在周然神遊之際。
訓話的張槐竹老師端着茶杯的手一抖,迅速站起身。
豬肝紅木頭椅子劃過地磚發出刺耳的聲響。
周然茫然的抬頭,看見張老師盯着她身後,嘴角哆嗦兩下。
“陸…局…”
周然直覺身後一道燙人的視線,一股電流竄上後背,酥酥麻麻的。
立刻轉身。
陸皖錚手裏拿着文件,刀鋒般的眉骨聳立着,長睫之下的眼神犀利,帶着上位者的壓迫感欺過來。
“這是上班的地方!不是耍威風的地方!”
周然往後撤撤,給他騰開地方。
陸皖錚走近兩步,正好把周然擋在身後。
“你說數據有問題,具體是哪裏有問題!”
張槐竹直面陸皖錚的怒火,膝蓋彎了彎,咽了口口水。
“勾稽關系沒問題…就是我們要求導入格式…”
陸皖錚眸底閃過了然,視線從屏幕移到張槐竹臉上。
“一句話說不明白?那就去我辦公室說!”
周然看着他的背影都能感受到他壓抑的怒火。
還跟從前一樣,見不得她受一點委屈。
周然不想他爲自己得罪人,悄聲說:“陸局,是我…”
陸皖錚側臉,眉目稍緩,眼中攝人的視線斂去幾分涼意。
“讓你說話了嗎?”
眼裏盡是她不爭氣的無力痛惜。
陸皖錚收回視線,“你所說的導入格式,可以郵件發送給這位同事。”
他掃視辦公室其他人。
“我希望在以後的工作中杜絕此類情況!”
聲音擲地有聲。
辦公室所有人齊齊應是。
不一會兒周然也退出來。
陸皖錚站在空蕩蕩的走廊盡頭。
手機響了。
【過來!】
周然猶豫良久,直到陸皖錚抬腳向她走來。
這一層的辦公室都是玻璃隔斷。
陸皖錚每走一步,周然都提心吊膽。
她是想讓胡博誤會,但又不是真的跟他有啥。
很快周然就被陸皖錚的腿吸走了視線。
筆挺的西裝長褲,面料光滑平整,邁步間隱隱顯露出緊實的大腿肌肉。
褲線筆直到底,黑色油亮的皮鞋已經停到她面前。
“想什麼呢?”
不同於方才訓人時的雷霆之勢,此時聲音清雋帶着幾分調侃。
周然依舊低着頭,火從臉頰燒到脖頸,想轉身逃走。
陸皖錚早注意到她一動不動盯着自己的腿。
有膽子看沒膽子認!
就像當年有膽子撩他睡他,沒膽子負責!
他不想再縱她,縱的她無法無天,縱的她每天讓他心梗幾萬次。
“或者說,看什麼呢?”
周然陡然看見陸皖錚靠近的臉,像受驚的小鵪鶉,抖了一下身子,撒腿就跑。
陸皖錚身子一側,擋住她的出路,她就往另一邊跑。
筆直的走廊裏,是她慌亂的腳步聲。
陸皖錚勾着嘴角,像把獵物逼進陷阱的獵豹,款款邁腿。
陌生的環境讓周然額頭滲出薄汗,慌不擇路向前跑。
生怕哪個辦公室忽然走出人盤問她是來幹嘛的。
又怕陸皖錚追上她,再做出出格的行爲,惹禍上身。
她越走越快,走到淡灰色消防門前。
“那裏可以下去!”
周然心裏一鬆,太好了!
推門走進樓梯間。
明亮的玻璃窗透進陽光,驅散慌張。
周然像跑了一千米,手腳發虛,只能扶着扶手慢慢往下走。
不知走了多久,看見牆上貼了一個白底紅字的標語。
‘此路不通,請從二樓繞行!’
周然傻眼了。
一轉身,一道黑影擋住她的去路。
陸皖錚扔掉手裏的幾頁廢紙。
斜睨着眼前茫然無措的小丫頭。
“跑挺快啊!”
周然這下明白了,路是他指的,這又是他的地盤。
“你故意的!”
軟軟的控訴毫無威懾力。
陸皖錚捏着嗓子學她說話,“你故意的!”
周然漲紅了臉,深吸口氣。
他怎麼總這樣!
她都長大了,還像小時候一樣逗她!
他就那麼開心!?
“你還學我說話!”
笑聲從陸皖錚胸膛溢出。
他從認識周然那天起,就喜歡看她被自己逼的手足無措的樣子。
周然別過臉,長睫忽閃忽閃的,隱在睫毛之下的眼眸委屈又無可奈何。
粉頰微微鼓動,一看就在生悶氣。
“我就問問,你看什麼呢?能在走廊走神?”
周然想起自己盯着他的腿看,更加羞憤。
“不用你管!”
不管她多少歲,還是改不了這奶凶奶凶的模樣。
“好好,我不管,作爲展示提供者,我總能問問觀後感吧!”
陸皖錚緩緩彎腰,保持一個恰當距離。
全然堵死她的退路,又不讓她心生恐懼。
“好看嗎?”
周然像被開水燙過的白切雞,在陸皖錚面前一覽無餘自己的羞怯。
“還想看嗎?”
他還不肯罷休,溫熱的呼吸打在她耳際,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。
想起多年前,纏着他,裹着他。
他沉重的呼吸落在耳際,交融的汗液,相通的心靈。
周然不知自己是不是瘋了,那晚的瘋狂早讓她藏在記憶深處。
而僅僅只是他向自己走來就輕易抖落出來。
陸皖錚目光落在她咬緊的嘴唇上,像一雙無形的手,輕輕摩挲着她的唇。
“怎麼?你家裏沒有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