談智把舒城小蘭花和白茶給梁奶奶,瓜片和滇紅帶回家。
梁奶奶看她買了茶葉才說,“原先徽記的方老板真倒黴,他兒子賭博欠了高利貸,賣了店面和房子,把棺材本都賠進去了還不算,還倒欠一百多萬,現在老兩口在送快遞還錢,累得不行,可憐哦!”
談智倒沒想到這茬,她只關心一個問題,“那現在的茶行老板,是方老板的債主嗎?”
梁奶奶搖搖頭,“不知道。這都是我們跳廣場舞,隔壁小區人說的。還是因爲方老板的兒子跳樓了,鬧大了大家才知道。”
“跳樓?”談智愣了一下。
“對啊,跳樓了,已經走了,才三十二歲。你說這年輕人,怎麼就想不開,去玩什麼網絡賭博,這搞賭博的人哦,也是爛了心腸的,把人搞得家破人亡。”
談智想起方老板那個笑呵呵的像個彌勒佛的樣子,一時間心都涼了下來。
梁奶奶打開茶葉包裝袋,仔細看了看,卻轉開了話題,“新新啊,這茶葉多少錢一斤?買那麼貴的幹嘛?”
談智沒多看,她的心思全都在於老板關節處那個小蜈蚣一樣的疤痕上,她隨口答道,“1000一斤的。”
她們自己喝,買的東西都是中等水平,不是很貴,也不是很便宜的茶渣。
梁奶奶卻嘆,“哦,那這個新茶行做生意不錯,這份小蘭花在其他茶行要賣到至少1800塊錢一斤啦。”
談智這會心中疑惑更濃,於老板和黃毛一樣,當然也和她一樣,是個外行人,不然怎麼會連茶葉都抓錯,這樣做生意,別說掙錢了,會虧得內褲都不剩。
她懷疑那個茶行也許就是幌子。
但他說自己不姓林,那就不是談智記憶中那個人,談智想到梁奶奶的話,還有黃毛的舉止行動,決定暫時放下不管。
於老板沒有破綻,黃毛中間露出的一個小動作,是地下賭場裏常用的手勢。
不是善茬。
她一個人管不了。
談智默默的想。
她走的時候是夏天,現在都秋天了,趁着還有點時間,談智把衣櫃整理一番。
她一個人住大兩居,主臥足夠大,有一個很大的飄窗。一面牆的衣櫃裏全是她的衣服,她把夏天衣服收起來,秋天衣服拿出來就行,收拾起來也很快。
剛整理完就收到唐莉的電話,談智看一眼,默默翻了個白眼,還是接通了。
過往的經驗告訴她,如果不接,唐莉就會一直打一直打……不如接通然後抓緊掛斷。
唐莉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嬌柔,談智很想提醒她,這麼大年紀了,別裝嬌妻估計陳見平會更喜歡她一點,但一想唐莉這麼多年的行事作風,放棄了這個打算。
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。
唐莉裝了這麼多年,估計自己都分不清她原來到底是什麼樣。
“寶寶啊,你回來了嗎?周六晚上家裏辦party,你陳叔叔請你來玩一玩~”
談智:“回來了,但最近很忙,沒有時間。”
果然下一秒唐莉就開始發瘋,“加班加班!就知道加班!你一個月能掙多少錢?就那幾千塊錢,買件衣服都不夠!你和你爸那個死腦筋一樣,活該你到現在都嫁不出去!”
唐莉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裏,“你知道陳家這次辦的酒會是爲了什麼?!是爲了給陳時越找聯姻對象的!不光是H市,很多富家公子千金都會來!你給我穿漂亮一點,抓住機會,找一個金龜婿!你這輩子就不愁了!”
談智忍着聽完,“我不需要,我也不想結婚。”
她不會去參加什麼party,也不會去找一個陌生的男人,只爲了什麼安穩的不愁吃喝的一生。
她的一生該由她自己做主,別說她現在有工作,哪怕她沒文化沒讀過書,她做點什麼養活不了自己,要用自己的身體去換所謂的“安穩”。
唐莉在那頭繼續發瘋,“你本來就不是多漂亮,不趁着現在年輕抓住男人,生個孩子,多分點家產,等你以後老了後悔都來不及!就像我現在這樣!”
談智知道,唐莉最後悔的就是沒有趁着還算年輕漂亮的時候,和陳見平生個孩子。
她冷笑一聲,陳見平和陳時越能接受唐莉,前提就是唐莉不能生孩子。
傻透了的人,還在那後悔莫及呢,聽着都可笑!
只有陳見平再也沒有生育能力了,陳家不會有第二個孩子出生,唐莉才能做陳太太。否則爲什麼唐莉住進陳家那麼久,但直到前年,陳見平才和她登記。
談智思維發散時,就會想,如果不是唐莉的智商拖後腿,興許她還能再聰明點。
道不同不相爲謀,談智不會做對牛彈琴的蠢事,所以這些話從來沒和唐莉說過。
說了唐莉也不一定聽,搞不好還覺得她在挑撥離間。
對唐莉這種人,她只能嘆一句,傻人有傻福,糊裏糊塗未嚐不是一種幸福。
她想趕緊掛電話,於是便說,“我當然不會,也不想像你這樣,出軌做小三。”
果然,唐莉已經開始:“****……&&&&……”
談智一鍵掛斷,世界安靜。
真有病,以爲別人都和她一樣有病。
默默罵一句,談智開始換床單被單。
等安安心心躺到她的大床,聽着窗外秋風刮過樹葉的簌簌聲時,微信有新消息進來。
調開頁面一看,陳時越連發了三條微信。
【陳時越】:“的確不是很漂亮,但用漂亮來形容談智是對她的侮辱。”
【陳時越】:這是原話。
【陳時越】:我在美國出差。後天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