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楓溫柔得看着白波雅,做出發誓的樣子。
“我陳楓對天發誓,這輩子非你不娶。”
“小屁孩。”
白波雅撅着嘴,眼中瞬間涌上了淚水。
那淚水越來越多,順着臉頰滑落,打溼了枕頭。
“怎麼了?波雅?我說錯什麼了嗎?”
陳楓頓時慌了手腳,連忙爲她擦淚。
白波雅搖着頭,哽咽道。
“沒有……我只是……只是覺得好難……我不知道以後該怎麼面對姐姐……我們曾經是那麼好的姐妹……我卻……”
負罪感和對未來的恐懼,在這一刻席卷了她。
“別怕!”
陳楓緊緊抱住她,帶着開玩笑的口氣。
“如果你覺得壓力太大,沒辦法面對我媽,我們可以私奔!”
白波雅被他這“私奔”的說法,弄得哭笑不得。
她抹着眼淚,無奈地笑道。
“說什麼胡話。私奔不切實際,真的私奔了,我們也不會過得開心。”
“那你說怎麼辦?反正我絕不會放手你!我這輩子就認定你了!波雅,我愛你,我要娶你。”
白波雅看着他焦急又堅定的樣子,心軟成了一灘水。
她冷靜下來,思索片刻,握緊他的手,語氣帶着懇求。
“楓楓,你聽我說。我們需要時間。至少,在你上大學的這四年裏,我們的關系必須保密,絕對不能讓你媽媽,讓別人知道,好嗎?”
看到陳楓想要反駁,她急忙捂住他的嘴唇。
“求你,答應我!這四年,也是給我們的考驗期。我們需要時間讓感情更穩固,你也需要時間成長。等四年後你大學畢業,那時候如果你還像現在這樣堅定,我們再一起鼓起勇氣,去跟姐姐坦白,好不好?”
陳楓心想,我一個穿越者,不需要成長。
最終。
陳楓看着淚眼婆娑的她,明白這是她目前能接受的最大限度的妥協,也是最爲現實的選擇。
他心疼地吻去她的淚痕,重重點頭。
又說了些孩子氣的甜言蜜語。
“好!波雅,我答應你!這四年,是我們的秘密戀愛期。我要一天都不離開你,寒暑假我也要留在這裏陪你!”
“乖,聽話,”
白波雅破涕爲笑,像安撫一個任性的孩子。
“寒暑假還是要回去看看爸爸媽媽的,傻瓜,我們可以……經常……視頻。”
說到最後,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。
作爲穿越者,陳楓其實不想等那麼久。
在兩段人生中,他從來沒有這麼愛過一個女人,沒有這麼想占有一個女人。
他想立刻跟白波雅結婚。
陳楓明白,白波雅其實愛的是自己穿越者的靈魂加陳楓年輕的身體。
自己距離法定結婚年齡還有四年。
思來想去,畢竟自己現在身份確實還是學生。
爲了讓白波雅負罪感不要那麼強,還是決定畢業後再公開。
“那說好了,四年!四年後,我畢業那天,就是我跟家裏攤牌,正大光明娶你之時!”
白波雅看着他認真的樣子,忍不住又吻上了陳楓的唇。
兩個人越吻越激動,兩個人又開始互相上下其手……
……
……
……
許久,浪再次褪去,白波雅最後親了一下陳楓的臉蛋。
“該起床咯,小楓,我洗漱完去給你做早飯,你玩會手機,洗漱完來吃飯哦。”
“嗯,好,謝謝波雅。”
後面的子,是陳楓此生難忘的子。
十八歲的他,三十二歲的她。
兩人愛得轟轟烈烈,激情四射,排山倒海,刻不容緩……
劍拔弩張,短兵相接……
山重水復,波濤洶涌……
風起雲涌,地動山搖……
你死我活,火山爆發……
廚房,沙發,餐桌,浴室……
白波雅家裏的每一個角落,都留下了兩個人愛的回憶。
一段子的激情與甜蜜過後……
這天。
午後的陽光透過百葉窗,在洗手間光潔的瓷磚上切割出明暗相間的條紋。
白波雅頭腦嗡得一聲巨響。
她靠在洗手台上,手指緊緊攥着那枚小小的驗孕棒。
上面清晰無誤的兩道紅杠,像一道命運的判訣,砸得她頭暈目眩。
心髒在腔裏失序地狂跳,一陣陣發慌。
是喜悅嗎?
不是,那微小的火花瞬間被巨大的恐慌淹沒了。
是和她所愛的、年輕戀人的結晶,這個念頭剛冒出來,立刻被更沉重的陰影覆蓋。
那是她姐的兒子,一種對陳楓母親深深愧疚感襲來。
混亂、羞愧、恐懼、還有一絲被她強行壓下的、屬於母性的本能悸動,各種情緒撕扯着她。
更讓白波雅驚恐的是,此時,屏幕亮起——是陳楓母親的視頻通話邀請。
白波雅的心猛地一跳,手一抖,驗孕棒差點脫手。
她像被燙到一樣,慌忙將它塞進洗手台的抽屜深處,仿佛那是什麼見不得光的罪證。
她對着鏡子,飛快地整理了一下頭發和表情,用力擠出一個盡可能自然的笑容,深吸了好幾口氣,才按下了接聽鍵。
屏幕上映出一張親切帶笑的臉龐。
“波雅!在忙什麼呢?沒打擾你吧?”
“姐!” 白波雅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盡量輕快。
“不忙不忙,剛收拾完東西。你怎麼這個點想起給我打視頻了?”
她側了側身,讓自己背對着光線,不希望對方看清自己可能還殘留着蒼白的臉色。
“哎呀,沒什麼事,就是想你了,也想看看我家那小祖宗有沒有給你添麻煩。”
屏幕裏的女人笑着。
“小楓在那邊,一切都好吧?習慣不?這孩子有時候軸得很,要是不聽話,你該說說,該罵罵,別客氣!”
姐每一句關於陳楓的關心,都像一細針,輕輕扎在白波雅的心上。
她強撐着笑容,語氣帶着一種刻意的熟稔和輕鬆。
“姐,你看你,又跟我客氣上了不是?生活上省心,一點兒都沒給我添麻煩。你呀,就把心放回肚子裏吧!”
她感覺自己臉上的肌肉笑得有些僵硬,握着手機的手心微微出汗。
“那就好,那就好!有你在那邊照顧他,我是一百個放心!”
陳楓母親語氣欣慰。
“波雅,真是多虧了你了。把他交給你,比放在我自己身邊還踏實。你辦事,我放心!”
“姐,你再說客氣話我可真生氣了啊。你最近怎麼樣?”
兩姐妹又聊了一會兒家常,就像多年來保持聯系那樣,似乎沒有異常。
但只有她自己知道,腔裏那顆心正在被愧疚和恐慌反復煎熬。
她不敢說得太多,生怕一個不小心,就會泄露心底驚濤駭浪般的秘密。
“好了好了,不跟你聊了,我得去準備晚飯了。你忙你的,照顧好自己,也幫我盯着點小楓。”
陳楓母親終於要結束通話。
“哎,好,姐你也多保重身體。”
白波雅幾乎是迫不及待地,卻又不得不放緩語速,溫柔地回應。
視頻掛斷的瞬間,屏幕上恢復成一片黑色,映出她自己蒼白而空洞的臉。
她深吸一口氣,向樓下喊了一聲。
“阿刀,來三樓一下。”
不一會兒,門外響起沉穩的腳步聲,一個略帶沙啞的男聲響起。
“波雅,一樓和天井的衛生都打掃淨了,您放心。”
刀叔,四十歲上下,相貌普通,是那種扔進人海就找不出來的類型,但眼神沉穩。
她看着刀叔,搖了搖頭。
“不是客棧的事情。”
她握着驗孕棒的手微微抬起。
“我……懷孕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