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食堂,這會兒正是晚飯時間,人很多。
四人排隊打飯,輪到他們時,打菜師傅看見兩個姑娘一身灰,愣了一下:“喲,這是啥去了?造得跟泥猴似的。”
林微微沒好氣地說:“活兒了。”
師傅樂了:“活兒好,活兒光榮。”
他手下多給了一勺菜,還給兩人各加了個雞蛋:“來,新媳婦兒多吃點,補補。”
林微微和蘇晚晚端着滿滿當當的飯盒,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。
白戎北和白斯安也打了飯過來,坐下吃。
林微微是真的餓了,拿起窩窩頭就啃,又夾了一大筷子土豆絲塞嘴裏。
蘇晚晚也餓,但吃相還是斯文些,小口小口地吃。
白戎北看着她吃飯,忽然想起昨天她吃剩的半個饅頭。
他把自己碗裏的雞蛋夾起來,放進她碗裏。
蘇晚晚一愣,抬頭看他。
“吃。”白戎北只說了一個字,就低頭繼續吃飯。
蘇晚晚看着碗裏的雞蛋,心裏有點暖。
她小聲說了句“謝謝”,然後小口小口地吃起來。
林微微看見了,也看向白斯安。
白斯安正埋頭吃飯,沒注意到她的目光。
林微微用筷子敲了敲他的碗:“哎。”
白斯安抬頭:“嗯?”
“我也要雞蛋。”林微微說。
白斯安看了眼她碗裏,她的雞蛋已經被她一口塞嘴裏了。
“小心點,別噎着。”白斯安一邊說話,一邊把自己碗裏的雞蛋夾起來,放到她碗裏。
林微微滿意了,繼續吃飯。
吃完飯,四人往回走。
戈壁灘的傍晚風小了,太陽西斜,把天空染成橘紅色,雲彩一層層的,像油畫。
林微微和蘇晚晚走得很慢,一是累,二是身上髒,黏糊糊的難受。
“我想洗澡。”林微微小聲說。
蘇晚晚也點頭:“我也是,一身灰。”
白斯安聽見了,說:“家屬院有公共澡堂,晚飯後開。”
“公共澡堂?”林微微問,“很多人一起洗那種?”
“嗯。”白斯安點頭,“男的在左邊,女的在右邊。”
林微微和蘇晚晚對視一眼,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抗拒。
她們穿越前兩人家裏都算小資,可從來沒跟人一起洗過澡。
“能......能不去嗎?”蘇晚晚小聲問。
白戎北看了她一眼:“可以,但得自己燒水,在屋裏洗。”
“那得燒多少水......”林微微嘟囔。
四人回到家屬院。
白戎北打開門,屋裏黑漆漆的,他劃了火柴,點亮煤油燈。
昏黃的燈光照亮了屋子,雖然還是簡陋,但比昨天淨多了。
“你們先休息。”白戎北說,“我去打水。”
白斯安也跟着,兄弟兩拎着水桶出去了。
屋裏就剩林微微和蘇晚晚。
兩人坐在床上,都不想動。
“晚晚,你說咱們真要去公共澡堂嗎?”林微微問。
“不知道......”蘇晚晚說,“但我身上太髒了,不洗不行。”
“我也髒。”林微微抓了抓頭發,都能感覺到灰往下掉,“可是跟一堆人一起洗......多尷尬啊。”
兩人正說着,兄弟兩打水回來了。
兩人把水桶放在地上:“水打來了,你們洗洗。”
蘇晚晚看了一眼,一桶水,肯定不夠兩個人洗澡,頂多擦擦身子。
“謝謝......”她小聲說。
兩人“嗯”了一聲,轉身出去了,把門帶上。
屋裏又剩兩人。
看着這小半桶水,兩人都覺得洗不痛快。
“要不......”蘇晚晚咬了咬唇,“還是去公共澡堂吧?至少水是多洗會。”
林微微想了想,一咬牙:“行!去就去!不就是洗澡嘛,誰怕誰!”
兩人拿了換洗衣服和毛巾,出門往澡堂走。
澡堂在家屬區最東頭,是一棟獨立的紅磚房,煙囪冒着煙,裏頭傳來譁譁的水聲和說話聲。
門口掛着塊牌子,上面寫着“澡堂開放時間:17:00-21:00”。
林微微和蘇晚晚站在門口,都有點猶豫。
裏頭傳來的聲音很嘈雜,有女人的說笑聲,孩子的哭鬧聲,還有水聲。
“進......進去吧?”林微微說。
“嗯......”蘇晚晚點頭。
兩人推開門,一股溼熱的水汽撲面而來。
裏頭是個大廳,地上溼漉漉的,擺着幾排長條凳,有些女人坐在那兒換衣服,有些已經洗完了在擦身子。
看見她們進來,所有人都看了過來。
林微微和蘇晚晚被看得不自在,趕緊低下頭,找了個角落的位置,開始脫衣服。
脫到只剩內衣時,兩人都停下了。
“要不......穿着內衣洗?”林微微小聲說。
“穿着怎麼洗......”蘇晚晚說。
兩人正糾結,旁邊一個大嬸說話了:“新來的?害羞啊?”
她嗓門大,一說話,所有人都看過來。
林微微和蘇晚晚臉都紅了。
“沒......沒有。”林微微硬着頭皮說。
“害羞啥,都是女人,誰還沒看過誰。”大嬸說着,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脫光了,光着身子往浴室裏走,“快點啊,一會兒沒熱水了。”
林微微和蘇晚晚對視一眼,一咬牙,也脫了。
脫光了趕緊用毛巾裹住身子,小跑着進了浴室。
浴室裏霧氣騰騰的,能見度很低。
但走近了還是能看見人。
一排排的水龍頭下,站滿了女人,老的少的,胖的瘦的,都在洗澡。
水聲譁譁的,說話聲嗡嗡的。
林微微和蘇晚晚找了個靠邊的位置,打開水龍頭。
熱水沖下來的瞬間,兩人都舒服地嘆了口氣。
可緊接着,就感覺到周圍投來的目光。
那些目光落在她們身上,帶着打量,還有......羨慕?
林微微低頭看了看自己,又看了看蘇晚晚。
穿越過來後,她們還沒仔細看過這身體。
現在一看,原主雖然嬌氣,但身材是真的好。
皮膚白皙細膩,就像剝了殼的雞蛋一樣。
該有肉的地方有肉,該瘦的地方瘦,曲線玲瓏。
再看周圍其他女人,大多是農村來的,皮膚粗糙,身材癟,像王秀英那樣的,更是瘦得像豆芽菜。
林微微忽然就明白了那些目光的含義。
她碰了碰蘇晚晚,小聲說:“咱們身材好像挺好的。”
蘇晚晚也注意到了,臉紅了紅:“別說了,快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