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“毀容”這兩個字。
楊玉環手裏半塊餅,再次掉到地上。
“毀,毀容!”她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臉,聲音都在發抖,“你,你不是說只要我聽話,就......”
“聽話才能活!”
李旭站起身,走到破廟漏雨的角落,抓了一把混着雨水的爛泥,又抓了一把鍋底灰。
他把這兩樣東西在手裏搓了搓,搞成黑乎乎的黏糊狀。
“你這張臉太招搖了。”
李旭走到楊玉環面前,語氣不容置疑。
“哪怕是現在這副狼狽樣,只要是一個男人看上一眼,魂都會被你勾走,這路上到處都是亂兵和流寇,帶着你這個大燈泡,咱倆誰也別想活過明天。”
楊玉環拼命搖頭,眼淚在眼眶裏打轉。
“不要,求你了,能不能換個法子,哪怕是讓我戴上面紗也行。”
對一個把美貌視爲生命的女人來說,毀容比殺了他還要難受。
“面紗,你是怕別人不知道我這裏藏着個美人!”
楊玉環兩手捂住了臉。
李季冷笑了一聲,“少廢話,手拿開!”
見楊玉環死死地捂着臉不肯鬆手。
“啪~”
他抬手就是一巴掌,重重地扇在了手背上。
楊玉環吃痛,手鬆開了。
還沒等她反應過來,李旭那只沾滿黑鍋灰的手,已經粗暴地糊在她的臉上。
“放開我!真髒!”
楊玉環拼命掙扎,但在李旭鐵鉗般的手爪下,簡直就像是在撒嬌。
李旭毫不留情把那團黑乎乎的東西都塗抹在她的臉上、脖子上,連耳後都沒有放過。
原本白皙如玉的肌膚,瞬間變成了仿佛剛從煤炭窯子裏鑽出來的難民。
這還不算。
李旭又抓起她的頭發。
那曾經用名貴香油保養的青絲,被他胡亂的揉搓。
甚至用橫刀割斷了一截,弄成了雞窩狀。
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楊玉環身上那件,雖然破損但依舊能看出名貴料子的素衣上。
“嘶啦~”
一聲錦箔撕裂聲,李旭一把撕開了她的外衣,露出了裏面的中衣。
“幹什麼?”
楊玉環尖叫着護着胸。
“你要是想那種事兒,不用這樣。”
她以爲李旭終於忍不住,要獸性大發了。
如果是那樣,她或許還能接受。
畢竟這就是亂世女人的宿命。
而李旭長得也不是那麼難看。
但李旭只是冷冷的看着她,眼神並沒有一絲的欲望,只是有一些嫌棄。
“想什麼美事兒。”李旭把撕下來的布條隨手扔進了火堆裏,“把你身上這些能被識貨的人認出來是蜀錦,都給我撕下來,換上男裝穿上。”
“把胸束緊一點,別走路就晃的人心慌。”
楊玉環呆呆的看着這堆破爛衣服,又看了看水坑裏醜陋的自己,眼淚都下來了。
“哭,哭什麼哭,再哭,把你扔出去喂狗。”
李旭又從懷裏掏出一個黑乎乎的藥丸,這是他從行囊裏找到的,其實就是顆受潮發黴的糖丸。
“張嘴!”
楊玉環現在已經被嚇傻了,機械的張開嘴。
李旭把藥丸塞進他的嘴裏,逼他咽了下去。
“這是苗疆的鎖喉丹!”李旭陰森森道,“吃下去之後,如果你敢開口說話,喉嚨就會潰爛,最後變成一灘血水,只有我有解藥,從今天起你就是啞巴,又醜又啞的村婦,是我從死人堆裏撿來的婆娘,聽懂了沒有?”
楊玉環捂着喉嚨,驚恐地看着李旭,拼命點頭,再也不敢發出一點聲音。
李旭滿意的點點頭。
“行了,換衣服睡覺,明天天一亮就趕路。”
他走到廟門口坐下,把刀抱在懷裏,閉目養神。
身後傳來悉悉索索的換衣聲和壓抑的抽泣聲。
李旭聽着那聲音,心裏的煩躁稍微平復了一些。
他摸了摸自己的臉,又借着月光看了看水坑裏的倒影。
雖然滿臉胡茬,但這眉眼好像確實比之前帥了很多。
那種痞氣中帶着一絲憂鬱的氣質,簡直就是爲了亂世量身定做的!
該死的魅力。
李旭自嘲地笑了笑,掏出一根不知從哪裏摸來的草,叼在嘴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