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本能的朝她的方向走去,可剛走了兩步,又忽然頓住。
如今的局面,他該以怎樣的身份,怎樣的立場去指責她呢?
一個被拋棄的前男友,好像沒這個權限。
站在原地躊躇片刻,他轉身往前台走。
江清月躥到他旁邊的時候,他剛把喬亦舒那桌的賬結完。
“哥。”
江清月也看見了,“她對面坐的,是她老公嗎?”
“不是,是老鄉。”江愷舟推門出去,從兜裏摸了盒煙。
江清月一把搶過去:“你咳嗽才好幾天,怎麼又開始抽煙了!”
“心煩。”
江愷舟反手又把陸行簡的煙奪了去,“你們要去商場嗎,我先回公司了。”
“等一下。”江清月屁顛屁顛跟上去,“哥,那我還要給她買包嗎?”
“買。”
“哦。”
“買完拿到公司給我。”
“哦。”
等他走遠,江清月才反應過來,“不是要以我的名義送嗎,爲什麼還要拿到公司給你?”
距離太遠,江愷舟已經聽不見。
陸行簡賤兮兮的湊過來,拍了下她的腦袋:“你笨啊,以你的名義,他去送唄,不然怎麼找理由接觸人家。”
“可人家已經結婚了啊。”
江清月死活想不明白,“我哥不是沒道德的人,怎麼能做挖牆角這種缺德事呢。”
“就是因爲他太有道德了。要不然,還這麼含蓄幹嘛,早撲上去了。”
“……”
從汀蘭食府吃完飯,林楓去結賬的時候,才知道他們這桌已經結過了。
他疑惑的環顧四周後,問收銀員:“誰結的?”
“一位先生。”
林楓擰了擰眉:“先生?”
“對,是一位先生。”
“小楓,怎麼了?”喬亦舒拉着女兒走過來。
林楓匆忙擺手:“沒事沒事,喬喬姐,咱們走吧。”
走出餐廳大門,午後的陽光正好。
林楓啓動車子,又忐忑的問道:“喬喬姐,你下午有什麼安排嗎?”
“沒有安排。”
一般周六周日,她的時間都用來陪女兒了。
“哦。”林楓雙手緊攥着方向盤,“要是沒事的話,這裏離遊樂場不遠,我……”
“不用了,直接回家吧。”
不等他說完,喬亦舒就張口拒絕,“我們下午在家做手工就行。”
“媽媽,我想去遊樂園。”小橙子悄悄拽她的衣角。
“不去。”
喬亦舒輕聲哄女兒,“你頭上的傷還沒好,出了汗又要發癢。”
“對不起喬喬姐,是我疏忽了。”林楓趕緊道歉,“我忘了她頭上的傷。”
“沒事,你年紀小沒經驗,等以後自己結了婚,生了孩子,就會仔細很多。”
“……”
林楓不再說話,只悶着頭一個勁兒開車。
下午的時間,喬亦舒帶着女兒,在家做了半天手工。
直到夕陽西落,天色慢慢暗下來。
她站起身,往廚房去:“橙橙,媽媽給你煮米線吃好不好?”
“好。”橙橙也玩累了,一個人爬到沙發上,打開了電視機。
米線是提前泡好的,她煎了兩個雞蛋,又洗了把小青菜。
不到五分鍾,熱乎乎的米線就出鍋了。
晚飯後,橙橙洗漱完畢,聽了會兒故事,準時準點上床睡覺。
在她睡着後,喬亦舒終於擁有了一點私人時間。
她打開音樂,放了首比較舒緩的曲子,踏着旋律在廚房洗碗。
洗了碗,又拖地,接着收拾屋子。
音樂的聲音不算大,但足以掩蓋住敲門聲。
江愷舟在門外等了很久,裏面的人都沒有要開門的意思。
也是,八百年前就分手了,現如今,人家不給他開門,也是理所應當。
他自嘲的笑笑,轉身欲走。
可那一句句痛徹心扉的歌詞,卻透過並不隔音的門縫,飄進他耳朵裏。
“不如見一面
哪怕是一眼
這世間難免的太多虧欠
你是我穿過思念的箭
不如見一面
哪怕就一眼
回首相濡以沫的那幾年
不顧一切的你我從前……”
江愷舟回過身,鼓足勇氣再次抬手。
這一次,指尖還未觸及到邊緣,門就從裏面打開了。
兩個人齊齊嚇了一跳。
喬亦舒還穿着白天那套衣服,手裏提着一包垃圾。
看見江愷舟站在門外,她很是意外:“你怎麼來了?”
“我,我來給你送東西。”
那個平日裏邏輯清晰,思維縝密,叱吒商海,說一不二的江大總裁,此刻竟結巴的語無倫次起來。
“那什麼,清月說她今天遇見你,她去買包,順便給你也帶了一個。”江愷舟局促的站在原地。
自從接管江氏以來,他就偏愛重色系的衣服。一襲黑色大衣,襯得他的氣質沉穩嚴肅。
可此時此刻,那清冷秀逸的眉目間,卻恍然閃現孩童般的無措。
那只精心包裝過的名牌包包,被他拿在手裏,同樣面臨被拒的風險。
說是江清月買的,但究竟是誰的心意,不用說破,彼此都心照不宣。
果不其然,喬亦舒連看都沒看一眼:“不用了,你替我謝謝清月。”
她放下垃圾,堵在門邊,絲毫沒有放他進去的意思:“還有別的事嗎?”
“我能進去坐坐嗎?”江愷舟似是着了魔,“不多打擾,一小會兒就行。”
“不方便。”
喬亦舒冷冷的掀起眼皮,“太晚了。”
紅潤飽滿的嘴唇近在眼前,江愷舟強忍着咬上去的沖動:“就一會兒,真的,我保證。”
聽到“我保證”三個字,喬亦舒有片刻的愣怔。
這三個字她實在是太熟悉了。
熟悉到縱然時隔多年,她仍記得當時的場景。
那是兩個人初嚐禁果的第一階段,江愷舟似是品到了甜頭。
每天都要,還不止一次……
喬亦舒哪裏受得住,次次窩在他懷裏哭:“江愷舟,你就是個禽獸,有你這樣欺負人的嗎!”
彼時的江愷舟,正覆在她上方,雙眼含情,嗓音溫柔:“對不起乖乖,這是今天最後一次了,我保證。”
保證有個屁用,她再也不信他的鬼話了。
……
喬亦舒的出神沒能躲過面前人的眼睛。
江愷舟伸出手,在她眼前晃了晃:“想什麼呢?”
“什麼也沒想。”
喬亦舒耳垂紅的像是要滴血,她不耐煩的把他往後推,“你趕緊走吧,我家裏有監控,被我老公看見,會誤會的。”
“我們什麼都不做,他誤會什麼?”
江愷舟的臉皮比從前要厚很多,“你帶別人回來都不怕他誤會,怎麼,我很特殊嗎?”
“你跟別人沒區別。”喬亦舒生怕他自作多情。
“江愷舟,我們之間已經是過去時,我現在生活的很幸福,希望你不要打擾我。”
“如果真像你說的那麼好,你們爲什麼要兩國分居。”
江愷舟對她的說辭產生懷疑,“還有,你不覺得,你跟你那個同鄉,走的太近了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