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
全場一靜。
眼神全聚焦在許佩山身上。
幾秒後,角落傳來一聲嗤笑。
陳璐的閨蜜林薇撥開人群,上下打量許佩山:“許佩山?那個許氏集團的許佩山?”
她轉向我,眼神譏誚:“文心姐,演戲也找像樣點的演員吧?買幾件黑大衣雇幾個人,就敢裝許家當家人了?誰不知道你是沒爹沒媽的孤兒?”
我指甲掐進掌心。
此話一落,周圍的人也開始竊竊私語起來。
“原來是假的,差點被唬住了!”
“我就說,這窮鬼怎麼可能有這麼厲害的靠山?”
“真是丟死人了,裝不成反被揭穿。”
傅霆驍眉頭更是緊皺。
明顯對我失望至極,語氣很不耐:“文心,籤字就完事,你搞這麼大陣仗給誰看?”
他掃了眼許佩山,“請人充場面?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虛榮了?”
我抬眼看向他,解釋道:“兩歲時,他扔下我和我媽。”
“二十年,我沒見過他一面。”
我發現自己居然對傅霆驍還有最後一絲期待。
妄想他會相信我:“我媽臨終前攥着我的手說,文心,你爸叫許佩山。”
“所以,傅霆驍,我沒有撒謊。”
話音未落,傅父傅母猛地起身。
傅母盯着許佩山,神情震驚,聲音發緊:“......許、許先生?”
傅父快走兩步,語氣帶着驚疑:“真是您?去年商協晚宴,我們還碰過杯。”
人群裏有人低頭猛刷手機。
“查到了!財經新聞上有照片......真是許氏那個許佩山!”
“身家千億那個?”
“何止,聽說背景深得很......”
竊竊私語聲傳開。
許佩山沒理旁人,只看向我。
他小心翼翼拉起跪在地上的我。
身後的保鏢狠狠壓制住踢我跪下的幾個保安。
“心心,爸來遲了。讓你受委屈了。”
他語氣裏滿是愧疚。
面前的王彪手裏的刀還抵着陳璐,卻渾身在抖。
“許、許總?!”王彪喉結滾動,“這是我家事......”
“你家事?”許佩山音調不高,卻壓得全場死寂,“我女兒什麼時候成你家的了?”
他側頭,身後一名律師模樣的人上前,遞過文件夾。
“王彪,2018年因故意傷害罪入獄,今年六月初刑滿釋放。”許佩山翻開文件,“出獄後共勒索許文心女士四次,合計六十三萬。今天持刀闖入婚禮現場,勒索五百萬,並脅迫股權轉讓——這些,夠你回去再蹲十年。”
王彪臉色煞白。
“至於你,”許佩山目光轉向傅霆驍,“傅家是吧?”
傅霆驍一怔。
“訂婚宴縱容外人羞辱我女兒,婚禮現場幫着勒索犯她籤字。”
許佩山每說一句,傅霆驍臉色就白一分,“傅家的家教,我領教了。”
“不、不是......”傅霆驍想辯解,許佩山抬手止住。
“股權轉讓作廢。”他看向律師,“報警。”
“不行!”陳璐突然尖叫。
刀還抵着她,她卻像忘了,死死瞪着我:“不可能!她怎麼可能是你女兒?!她媽就是個短命——啊!”
王彪手一抖,刀尖劃破了她的腰側,血瞬間染紅白禮服。
陳璐吃痛,卻仍不管不顧:“許文心你耍了什麼手段!你明明就是個沒人要的災星!”
“閉嘴!”傅霆驍厲聲喝止,可眼神也晃得厲害。
他看着我,又看許佩山,嘴唇動了動:“......文心,這到底......”
“需要親子鑑定嗎?”許佩山突然開口。
他轉向全場,聲音沉穩:“我,許佩山,二十二年前辜負了庭芝,扔下她們母女一走了之。”
“我不是個好丈夫,更不是個好父親。”他頓了頓,“這些年我找過她們,但庭芝躲着我,直到她病逝......我才知道有個女兒。”
他看向我,眼神沉痛:“文心,爸對不起你,也對不起你媽。”
“但今天,”他語氣陡然轉硬,“誰再動我女兒一下,我許家傾家蕩產,也奉陪到底。”
陳璐渾身發抖,不知是疼還是恨。
傅父傅母僵在座位旁,臉上血色盡失。
而傅霆驍眼神復雜地看向我。
終於踉蹌着後退了幾步。